那 山——家乡的记忆之三
村子西边是一座小山,名叫赭山,应该是因为山顶东南侧的岩石呈红褐色而得名。据史载,西汉时在谭国故地设有济南国,国辖十余县。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曹操因镇压黄巾起义有功,由骑都尉升任济南国国相,至中平四年征还东郡太守,在济南为相三年有余。 济南国国都设在平陵城,国王称为平陵王。国王及王室宗亲死后,有的葬于城南的危山(称南陵),也有的葬于城东的赭山(称东陵),故赭山又叫东陵山。据说赭山顶部有王陵,家乡人祖祖辈辈都把赭山顶部称作“王坟顶”,至今仍然是这样叫。赭山不高,海拔只有154.4米,却储藏有重要的矿产资源——铝土。赭山南侧建有铝土矿(以前叫粘土矿),建国初期曾是国务院冶金部直属管辖的单位。我小时候经常到粘土矿去看拉着焦宝石的大汽车和上下粘土矿井的矿车,周末晚上则去粘土矿的操场看电影。 赭山是我儿时与小伙伴们最重要的活动场所,春天上山拾粪、挖野菜,夏天上山割草,秋天上山摘酸枣、搮荆叶种子,冬天上山搂柴火……劳动间隙打山仗、打王八瓦、抵拐、赶球、弹蛋、溜窝、烧地瓜、烧豆子、在石窝坑里洗澡……这些儿时的游戏或活动都给我童年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记忆。赭山上的一沟一堰、一坑一凸,至今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什么“大道西”、“王坟顶”、石头围子”、“走马岭”、“石南屋子”、“掏燕子井”……一块块的地域名称和方位,至今仍能如数家珍,历历在目。 西营村就坐落在赭山的脚下,从村子出“大西门”或者“小西门”就开始慢坡上山,道路两侧先是大片的场院,这是当年各生产队麦收和秋收时最忙碌的场所。场院西侧是大队的苹果园(1934年“裕德堂”主从烟台栖霞购进树苗种植),每当夏、秋季来临,麦黄杏、五月鲜桃、海棠果、葡萄和各种苹果相继成熟的时候,那就是我与小伙伴们蠢蠢欲动、伺机作案的时节,留下了许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趣味故事。穿过果园,上山的路分成南、北两条。南面的一条路斜向西南方,沿着“皮坡”东南侧一路上行,经过赭山南侧的“红沙埠子”,一直到达“王坟顶”。“皮坡”南边的小山称作“鱼山子”,“鱼山子”东北侧的地域称作“南枣行(hang)”。北面的一条路首先穿过“红土沟”。这里的土全部是红色的,又硬又粘,是全村人冬季烧炉子取暖和(huo)渣子必须使用的辅料(和渣子就是把煤炭碎末、红土和水按比例掺合在一起,搅拌均匀,成为黏糊糊的稠碳泥)。因为这里的红土被水粉开后,黏黏糊糊,很容易与煤炭碎末粘合在一起,晾干后的坯子外观平整,不会轻易断裂破碎,便于储存,而且还非常易燃好烧。红土沟北侧是“刘家坟”,成片的柏树林,一个连着一个的大坟头,笨重的石头香炉,憨态可爱的大石龟驮着高高的墓碑,整个墓地给人阴森森的恐怖之感。只可惜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红卫兵”给糟蹋了。香炉、石龟、墓碑被砸成了碎块,坟墓也被挖成了一个个的大深坑,棺材板被扔得到处都是。那时候,老师还经常组织我们去挖土填坟坑作为小学生参加运动的集体劳动。 1968年,村里响应毛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号召,大队干部进行总动员,兴修水利,组织12个生产队的全部人力一起上阵,在“红土沟”的西头南侧修建了一个高约15米(夯土基高10米、上面的石柱渡槽高5米)的提水站,将“三支干渠”的河水引过来,抽到提水站顶的渡槽中,引水上山,灌溉田园。400多亩旱地因此变成了水浇田,大大提高了粮食的亩产量。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年修建提水站时大小彩旗招展、各种标语牌林立、人山人海、夯歌此起彼伏的热烈场景。工间休息的时候,人们分生产队各自围坐成一圈,这边讲笑话,那边在唱歌,煞是热闹。特别是刘炳岩随口为“抽烟大王”刘树经所作的一首打油诗,至今我还那个倒背如流:“山东出花生,章丘出大葱,西营出了个刘树经;刘树经真不善,他是抽烟的老祖干;屋里抽烟呛断梁,外面抽烟遮太阳,提水站上来抽烟,好像乌云遮满天;济南青岛卷烟厂,为他抽烟日夜忙,内蒙产烟自治区,不交任务也管不足。”竣工后高高的提水站曾经成为我与小伙伴们最喜爱的活动场所之一,只可惜后来因故失修,毁于一旦,甚感可惜。
从“红土沟”西头,路分两条,一条向着正西,另一条偏向西南。向正西的一条上行不远又分岔,向南通向“走马岭”,偏北通向“沈家坟”向西经过“小山子”直通“龙王沟”,沿着“龙王沟”东边的山路南行,经过“魏家坟”,就到达了“掏燕子井”和“炸药库”。偏向西南的一条则进入“湿涯沟”。“湿涯沟”是众多小山泉汇聚的地方。沟中几乎是常年流水不断,夏、秋季水势更大,形成一片片的湿地,里面长满了水草和芦苇,青蛙“喂∽呱、喂∽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在没有修建“三支干渠”前,“湿涯沟”汇集的山泉水长年不断地流进村里“西沙沟道”街的河沟中,到“大街”后折转向北,顺着石垒的河沟流出北门外。各家门口的河沟上都有宽窄不一的石板桥,是村民们洗衣服、洗瓜菜、洗家什的好去处。“湿涯沟”向里又分成了三条沟,北面的一条通向了“小山子”,中间的一条通向“走马岭”,南面的一条向南通向了“鱼山子”。南面沟的西侧,坡度陡峭,一条小路曲折盘桓而上,分为五个阶梯,被称作“五崖头”。“五崖头”顶端至“小石南屋子”的地域叫“一棵柏树”。沿着小路向西到达“走马岭”。从“走马岭”向南,经过“小石南屋子”,通向“王坟顶”。从“走马岭”向西南,一路逐级拔高,到达“石头围子”,再向南就是“王坟顶”了。小时候,我与小伙伴们经常装扮成冲锋的战士,挥舞着镰刀、小橛子一类的农具,一路呼喊着冲上“王坟顶”。居高临下,举目远眺,一幅幅绚丽的家乡美景画卷展现在眼前,让我们自豪、陶醉。春天,冰雪融化,大地苏醒,山上的树木、杂草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漫山遍野一片新绿,生机勃勃。春雨过后,各种野菜争先恐后地从地里钻了出来。我与小伙伴们放学后就提着篮子,吹着用柳条自制的哨子,去挖野菜。还爬上高高的榆树去摘榆钱,爬到槐树上去搮槐花,这些东西都是春天粮食青黄不接时餐桌上的时令饭菜。夏天,植物长势茂盛,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各种野花竞相开放,芬芳扑鼻,给绿色的赭山点缀上了缤纷的色彩。夏日的太阳把山石晒得滚烫滚烫,空气像是要着火一样,无休止的蝉鸣和蝈蝈的叫声成了夏日山上最热闹的交响乐。“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那份动与静的天籁和谐,不身临其境是无法真正体会到的。我与小伙伴们中午粘哨牵(知了),晚上抓爬蚱龟(知了猴)。每天早上、下午放学后和周末假日,就到山上割青草,送到生产队的饲养处挣工分或者卖钱。我们一边割草,一边将草丛中跳出的蝈蝈、蚂蚱装入妈妈特意给缝制的布袋中。回家清理后上锅一炒,就是味道鲜美的佳肴。晨曦中、夕阳下,我与小伙伴们肩扛装得圆垛般的草筐、哼着小曲、排队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组成了一道奇特亮丽的风景线。劳动间隙,我们在山间有积水的石窝坑或者河里洗澡、打水仗、潜水捉迷藏,纵身跳入机井中比赛看谁能够摸上井底的泥沙来,成了我永远难以忘怀的自豪之事。
从“红土沟”西头,路分两条,一条向着正西,另一条偏向西南。向正西的一条上行不远又分岔,向南通向“走马岭”,偏北通向“沈家坟”向西经过“小山子”直通“龙王沟”,沿着“龙王沟”东边的山路南行,经过“魏家坟”,就到达了“掏燕子井”和“炸药库”。偏向西南的一条则进入“湿涯沟”。“湿涯沟”是众多小山泉汇聚的地方。沟中几乎是常年流水不断,夏、秋季水势更大,形成一片片的湿地,里面长满了水草和芦苇,青蛙“喂∽呱、喂∽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在没有修建“三支干渠”前,“湿涯沟”汇集的山泉水长年不断地流进村里“西沙沟道”街的河沟中,到“大街”后折转向北,顺着石垒的河沟流出北门外。各家门口的河沟上都有宽窄不一的石板桥,是村民们洗衣服、洗瓜菜、洗家什的好去处。“湿涯沟”向里又分成了三条沟,北面的一条通向了“小山子”,中间的一条通向“走马岭”,南面的一条向南通向了“鱼山子”。南面沟的西侧,坡度陡峭,一条小路曲折盘桓而上,分为五个阶梯,被称作“五崖头”。“五崖头”顶端至“小石南屋子”的地域叫“一棵柏树”。沿着小路向西到达“走马岭”。从“走马岭”向南,经过“小石南屋子”,通向“王坟顶”。从“走马岭”向西南,一路逐级拔高,到达“石头围子”,再向南就是“王坟顶”了。小时候,我与小伙伴们经常装扮成冲锋的战士,挥舞着镰刀、小橛子一类的农具,一路呼喊着冲上“王坟顶”。居高临下,举目远眺,一幅幅绚丽的家乡美景画卷展现在眼前,让我们自豪、陶醉。春天,冰雪融化,大地苏醒,山上的树木、杂草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漫山遍野一片新绿,生机勃勃。春雨过后,各种野菜争先恐后地从地里钻了出来。我与小伙伴们放学后就提着篮子,吹着用柳条自制的哨子,去挖野菜。还爬上高高的榆树去摘榆钱,爬到槐树上去搮槐花,这些东西都是春天粮食青黄不接时餐桌上的时令饭菜。夏天,植物长势茂盛,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各种野花竞相开放,芬芳扑鼻,给绿色的赭山点缀上了缤纷的色彩。夏日的太阳把山石晒得滚烫滚烫,空气像是要着火一样,无休止的蝉鸣和蝈蝈的叫声成了夏日山上最热闹的交响乐。“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那份动与静的天籁和谐,不身临其境是无法真正体会到的。我与小伙伴们中午粘哨牵(知了),晚上抓爬蚱龟(知了猴)。每天早上、下午放学后和周末假日,就到山上割青草,送到生产队的饲养处挣工分或者卖钱。我们一边割草,一边将草丛中跳出的蝈蝈、蚂蚱装入妈妈特意给缝制的布袋中。回家清理后上锅一炒,就是味道鲜美的佳肴。晨曦中、夕阳下,我与小伙伴们肩扛装得圆垛般的草筐、哼着小曲、排队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组成了一道奇特亮丽的风景线。劳动间隙,我们在山间有积水的石窝坑或者河里洗澡、打水仗、潜水捉迷藏,纵身跳入机井中比赛看谁能够摸上井底的泥沙来,成了我永远难以忘怀的自豪之事。
秋天,碧空如洗,白云悠悠。小草、树木逐渐发黄,整个赭山渐渐变得黄澄澄、金灿灿。我与小伙伴们经常站在赭山上眺望东方的群山,寻找指认“丫丫葫芦”;点数成群飞翔的大雁;观赏空中盘旋寻觅猎物的老鹰;展望漫山遍野一层层的梯田和赭山东面金灿灿的稻田……酸枣红了,荆叶种子成熟了,地里的庄稼逐渐收割。这个季节我与小伙伴们除了割草之外,还摘酸枣、搮荆叶种子、捡谷穗、拾豆子、揽(luan、复收)地瓜……也经常在山上用土块支起土窑烧地瓜、烧豆子,每次都吃得嘴巴黑乎乎、肚子圆鼓鼓的。那时节甜瓜、黄瓜和大队苹果园里的各种水果都熟了,我与小伙伴们垂涎欲滴,经常瞅准时机“作案”。那种周密计划、恰当分工、默契配合,以及“作案”成功后分享胜利果实的惬意感至今难以忘怀。冬天,赭山显得孑然、苍凉而萧瑟,赤裸裸的身躯无遮无掩,真真实实地袒露出光秃秃的脊背。这季节到山上用耙子搂柴火成了我与小伙伴们周末假日的主要功课。一场大雪过后,赭山银装素裹,凛冽的北风把地上的雪吹得一片厚,一片薄,一道道洁白,一道道暗黄,整座小山好似穿上了一件带水纹的素花衣裙,变成一幅美丽多姿的立体图画,显得更加美丽动人。我与小伙伴不畏严寒,跑到野外去堆雪人、滑雪、打雪仗。我们在雪地上用小木棍支起筛子或者木板,在下面撒上稻谷或者高粱米,用细绳拴住小木棍隐藏在场院屋中,等成群麻雀飞来觅食时,拉动细绳,就把麻雀扣在下面。晚上我们带着手电筒,到场院和苹果园的闲屋里去捉麻雀,在刺眼的光线下,麻雀总是乖乖地被擒。我们把逮住的麻雀处理后炒辣椒吃,味道好极了。我们还带着口袋、条鐝到山上沿着野兔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寻找野兔的巢穴,兔穴都是有两、三个洞口。安排分工,有人用口袋捂住其中的一个洞口,其他人把另外的洞口用条鐝刨大,再把点着火的柴草塞进洞口里,野兔被烟火熏呛,不一会儿,就向另一个洞口逃生,正好钻进了我们布下的口袋,成了我们的锅中肉、盘中餐。我们还沿着田鼠(地老鼠)的脚印,寻找鼠洞进行挖掘,有的老鼠洞里可以挖到十几斤粮食呢。 让人倍感遗憾的是,现在的赭山已经被无序开发得面目全非,满山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小工厂,而且污染严重。天不再那么蓝了,云也不再那么白了,山上原有的獾、野兔、刺猬、田鼠、蛇、野鸡、布谷鸟、鸭兰子、鹌鹑、蚂蚱、蝈蝈等都几乎见不到踪影了……
赭山依旧,
风景不再。 嗨,我现在才明白,我给别人加分,是用的我自己的积分,我还以为是论坛给我的为别人加分权限呢!:'( :time::time::time: :victory::victory::victory: :hug::hug::h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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