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锦屏烽火》 之十四
（十四）李玉昆和李显功带着县大队四十多人的队伍向燕岭镇开进。队员们服装各异，大部分人戴着八路军的军帽，人人都背着大枪，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县大队出师的第一仗，就选定打下燕岭镇警察所。燕岭镇虽然建立了维持会，却没有驻扎日军和皇协军，只有警察所几个警察协助维持会维护燕岭镇几十个村庄的治安。县大队拿下燕岭镇是有绝对把握的。天完全黑下来了，队员们进入了燕岭镇。张青山和李志强带领十几个队员冲进警察所。张青山带三人闯进值班室，李志强带人冲向警察宿舍。警察所里，只有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光，两个警察坐在办公桌边打盹，听到动静看到端枪冲进来的四个人，愣在那里：“你们，你们是干啥的？”张青山高声说：“我们是八路军县大队，你们放老实点，坐着别动，动就打死你们。”两个警察眨着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就在胸前，僵在那里不敢动。张青山问道：“老实说，你们警察都在吗？”一个老警察回道：“除所长回家了，其他人都在。”李志强和队员们押四个警察进来，让他们蹲在地上。张青山吩咐道：“你们六个，一个带我们去维持会长家，其他人都待在这里不许乱走乱动。谁去？”还是老警察站起来说：“我知道会长的家，我带你们去。”张青山吩咐队员：“你们都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和志强随他去找会长。”两人押着老警察出门，李玉昆和李显功跟在后面。一行人随老警察顺大街走到一个高大的大门前，老警察指着大门：“到了，这就是朱会长的家。”李志强低声吩咐着：“上前敲门，就说是县上来人找朱会长。”跟着老警察走上台阶。老警察上前敲门。“谁呀，半夜三更的，有事明天再说。”门内看门人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老警察：“是我，警察所的，县上来人，找不到会长的家，让我带过来。”门内抱怨声：“县上来的人就不睡觉吗？会长已经睡着了，有事明天办吧。”老警察故作恼怒地说：“我说你胆不小啊，县上的现在找会长，自然是有急事，你这么推三拖四的，耽误了你担当的起吗？你可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啊？”门内的声音缓和下来：“等着，这就开门。”门栓响，大门拉开。李志强上前一手卡住看门人的喉咙：“带我们去见朱会长。说不，我捏断你的喉咙。”慢慢松开手，把看门人推进去。看门人用手揉着喉咙，不敢再说话，带人向里走。张青山手一招，七八个队员急步跟进来。李玉昆和李显功也进了大门。看门人领李志强等人走进后院。黑暗中拉枪栓的声音：“谁。”看门人：“是我，我带县上的人找会长的。”一守夜人从黑暗中出来，用长枪指着所有的人观察动静。李志强的枪口也对着守夜人，上前一步一把夺下守夜人的枪，一脚将他勾倒在地。后面两个队员把他扭住。守夜人大叫：“你们，你们。有人来了。”队员们掀起他的衣服堵住了他的嘴。北屋亮了灯。朱润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齐三，是谁呀。”看门人用手一指说：“这就是朱老爷的卧房。”李志强几步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冲进门去，手持步枪把枪口对准了已经坐在床沿上的朱润富。李玉昆和李显功走进门来。五十来岁的朱润富看着进来的人和指着自己的枪口：“诸位，你们这是？你们是？”李显功注视着朱润富说：“我们是八路军县大队，开到这一带来发动群众，抗日救国。”指着李玉昆说：“这就是共产党八路军的绣江县李县长。”朱润富两眼从李显功转到李玉昆身上：“李县长？噢，李县长光临寒舍，小的有失远迎，请县长恕罪。小的马上起来，侍候李县长。”登上裤子，穿鞋下床。李玉昆审视着朱润富，命令道：“我们一行四十多人，今天就住在你家，你给安排住宿，有事明天再说，你招呼人安排吧。”朱润富连连点头应诺：“是，是，我马上安排，马上安排。”和看门人出去，两个队员跟出去。李显功对张青山吩咐道 ：“放好警戒，其他人休息。”第二天早晨，队员们在朱家大院里或站或蹲的吃着馒头、大饼，喝着稀粥。李玉昆、李显功、李志强、张青山坐在石台阶上吃着饭。朱润富小步跑过来：“李县长，你们几位到客厅吃吧，里面给你们准备好了。”李玉昆吃着干粮说道：“免了，我在这里已经吃好了。朱会长，今天我们借你的权力用用，你把你管理下的维持会长、保长都召集来，今上午我要给他们开会。”朱润富哈腰答道：“是，李县长，我马上找人去通知。”退下去。燕岭镇维持会会议室里，二十几个村的维持会长、保长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朱会长这么急把咱们叫来，是有啥急事啊。”“哼，又是小鬼子要东西了吧。要不能找咱们。”朱润富领着李玉昆、李显功进来。众会长立即静下来，两眼注视着进来的人。朱润富走到前面笑容可掬地说道：“诸位，今天召集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先介绍一下，”指着李玉昆：“这位是共产党八路军绣江县抗日民主政府的李县长。咱们请李县长讲话。”李玉昆向前一步站到众人面前，扫视在座的会长们一遍后说道：“朱会长介绍了，我就是共产党八路军在绣江县的县长，我叫李玉昆。燕岭镇是我的老家，在座的有的也认识我。大家都知道，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是坚决抗日的队伍，如今开来山东，就是要带领山东人民掀起轰轰烈烈地抗日高潮，动员人民群众积极参加抗日救亡，拿起武器和鬼子战斗，直到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绣江县的热血男儿，也在共产党的领导和八路军的帮助下，成立了县大队，担负起打鬼子保家乡的重任。”指着李显功：“这位就是县大队的李大队长。”李显功向会长们点点头。会长们又把目光集中到一身八路军军装的李显功身上。李玉昆接着讲：“小鬼子占领县城后，国民党的县政府摇身变成了日本人的维持会，你们在座的也成了乡村的维持会长。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被胁迫的，在那里应付着鬼子，可也有的干上了瘾，除了给鬼子卖命地催粮征款外，还额外加码，借机渔利，搜刮乡亲们的钱财。谁这样做了，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有数，乡亲们更是看得清。小鬼子在中国长不了，你们一些人想借鬼子的光发财，这个算盘我看是打错了，如果你们还执迷不悟地给鬼子卖命，那我们抗日民主政府就对你以汉奸卖国贼论处。如果现在悬崖勒马，回到抗日救国一边来，我们可以对你们以前的错误既往不咎，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要向乡亲们说清楚。你们现在思考一下，人人都说说你们的态度和打算，汇报你们当维持会长、保长以来的所作所为。做过坏事的坦白交待了我们也会从宽处理，不说实话的我们会找乡亲们证实，罪行也跑不了。你们说说吧。”朱润富见风使舵抢了先，站起来看了一眼李玉昆说道：“我先说吧。”经过李玉昆首肯后才接着说：“谁也知道，我是燕岭镇的大户，秦会长，哦，就是县维持会会长秦立本，非拉我出来做燕岭镇的维持会长，我再三的推辞不干，秦立本用日本人相威胁，说我不干就是反对日本人，就让日本人对付我，抄我的家，我经受不住恐吓，就答应干上了。一干上就给日本人催款征粮，向各村摊派，让乡亲们骂声四起，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后来，县维持会还让我们打听和监督谁是抗日分子，这事我们大家可是没办，是不是呀各位兄弟？”问向在座的会长保长们。会长们乱哄哄地表态：“这事确实没干。”“谁也不会干那缺德事。”“我也是被他们逼着才干这维持会长的，谁愿意给小鬼子办事，让人戳脊梁骨啊。”李玉昆摆手制止会长保长们的乱嚷嚷：“大家既然都不愿意给小鬼子办事，那我们要成立抗日的区政府，你们愿意不愿意给共产党八路军办事啊？”朱润富又带头响应：“只要抗日政府能信得过我们，我们一定热心地给抗日政府办事，决无二心。”说完看看在座的会长们。会长们也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愿意给抗日政府办事。”李玉昆最后说：“那好。今天你们都表了态，愿意给我们的新政府办事，我们会根据各位的表现和能力安排你们。今天会先开到这里。”众会长们起身散去。从会议室出来，朱润富在后面追着李玉昆说：“李县长，我在这里给你和大队长安排了办公室，你过去看看满意不。吃饭住宿就安排在我家里，家里比外边方便些。”李玉昆明确地说道：“吃饭住宿问题我们安下身来自己解决。走，先过去看看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玉昆看着朱润富离去的背影对李显功说：“老李，你觉得这些维持会长们可靠吗？”李显功坦率地说：“李书记，我认为，这些人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有些人表现很圆滑。咱们建立的抗日民主政府，是新型的给老百姓办事的政府，不是简单地改造旧机构，那能收留这些人？这里面的有些人可用，也要经过认真地甄别。”李玉昆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区政府必须是我们的同志负总责，各村也要选进步的抗日的人员担任村长。我想安排张青山同志担任这个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展开这个区的工作。”李显功说：“我同意这样安排，主要领导是我们的同志，其他领导者大部分也是咱们的同志，才是领导权掌握在共产党的手里。”李玉昆说：“那就这样安排，咱们找青山谈谈。” 朱家厨房门口，管家正看着人从车上卸菜，朱润富从外面进来，管家急忙拿着记的流水帐汇报起来：“老爷，今天买菜花了六块大洋，买……”朱润富截住管家话头：“花吧，花吧。”看菜车，“咋光买了些青菜，给县大队吃，不能光青菜豆腐，再买些肉。”管家疑惑地：“这……”朱润富低声地说：“这样才能应付好共产党和八路军。就按我吩咐的办，别不舍得，放心，投资就会有回报。”说明用意才威严地吩咐道：“记住，别给我大处不算小处算。”管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是，老爷。” 李玉昆、李显功、张青山三人开会商量区委工作。李显功很认真地说：“青山同志，刚才李书记和我商量，把大山小队留给你作为区的武装力量。青山同志，其他工作可以分工协作，对区小队的领导不能再让别人分管，对区小队的领导权指挥权，你要严格地控制在手里，不能让别人插手。”李玉昆也郑重地说：“青山，大队长说的可是原则性问题，你不能有半点忽视。”张青山重重地点头答应着：“我一定牢记。”李玉昆接着说：“再是察看这两天朱润富的言行，我觉得他应该算是个开明绅士，担任维持会长期间也没有大劣迹，根据咱们党的抗日民主政策，应该定为团结的对象。我想让他担任副区长，这样做的理由，还是前面说的，还有就是有利于下步工作的开展。咱们征收军粮，群众手中还能有多少粮食，还不都在财主大户手里？这事一是让他带头缴粮，二是让他做大户的工作，三是大户如果抗拒不缴，他也能帮着提供一些大户的存粮数据，有利于咱们有针对性地找大户征粮。看你们有啥看法。”张青山不无担心地说：“李书记，这个朱润富是燕岭镇的大财主，咱这样用他，乡亲们会不会说咱依靠的是财主，走的是富人路线？这里面可有个影响问题。”李显功说道：“朱润富若是真心抗日的，财主不财主也不必太过于计较。咱们就在使用中观察他，是好人是坏人总是会分明的。”李玉昆又提议道：“只要咱们认识一致了，我想咱们就决定下来，把区的领导宣布出去，让青山同志以区长的名义开展工作，咱们县大队也分别到各村，帮着建立村的政权。”李显功和张青山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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