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锦屏烽火》 之十九
（十九）天暗下来了。救国军驻地焦家码头村院子里，一群服装各异的人借日落后的光亮在院子里吞云吐雾地抽着烟，说着笑话，不时发出粗旷的笑声。孙长印领着李玉昆等人走进来。一个队员看到后立即高喊：“大当家的回来了。”众人立即鸦雀无声地静下来，眼看着孙长印领几人进了堂屋。堂屋里，桌子上的两根蜡烛把屋里照的很明亮。孙长印请李玉昆、谷丰坐在椅子上，看李志强和队员也坐下后，对李玉昆说：“先和弟兄们见见面再吃饭吧。”走到门口高喊道：“弟兄们都进来，我有话说。”十几个人乱轰轰地进来，站了一地。孙长印站在队员们面前说道：“弟兄们都知道我今天去找八路军县大队了，现在我把县大队的人请来了，让弟兄们见一见。我来介绍，这位是咱绣江县抗日民主政府的李县长。就请李县长给咱们训话。”李玉昆站起来向众人点点头微笑着说：“不是训话，是应孙当家的要求和弟兄们拉拉呱，聊聊天，说说家常话。我叫李玉昆，两个月前也和你们一样，是打鬼子的小组织，我在燕岭镇的东岭村组织了义勇队，打鬼子救中国。可是一年多虽然杀死了七八个鬼子，袭击了警察所，队伍却没有发展起来，还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共产党八路军找到了我们，让我们明确了必须把各个小武装统一组织起来才有力量的道理。在共产党的领导和帮助下，以我们义勇队为基础，组建了县大队，成为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一个多月的时间，队伍发展到一百五十多人，并且还在发展壮大之中。你们孙当家的去找我们，要加入县大队，不知道弟兄们是咋想的，大家不妨说说看。”一个衣装华丽的汉子在人群中喊道：“人们都传说共产党八路军，请李县长把共产党八路军是个啥样先给俺们说说吧。”李玉昆看一眼说话的人说道：“这位兄弟提的好，不知道共产党八路军是个啥样就加入进去，那可是太盲目了，我就给你们说说。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党，通俗地说就是穷人组织起来的党，他要推翻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社会，建立人人平等，人人有地种有活干，有饭吃有衣穿，过着同等幸福生活的社会制度。一句话，中国共产党是穷人的党，是为穷人谋利益的党。八路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就是执行共产党的使命的队伍。当前，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咱中国，占领咱们的领土，掠夺咱们的财富，杀害咱们的父老乡亲，糟蹋污辱咱们的姐妹，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敌人，八路军就是站在抗日第一线的人民军队，是要坚决抗战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如今八路军的一支主力部队已经开来山东，带领山东人民奋起抗日。八路军的一个团已经进驻咱绣江县的南部山区，开辟鲁中抗日根据地。我们八路军县大队也已经行动起来，在燕岭镇、三官镇取缔了日本鬼子设立的维持会，建立起了抗日民主政权，动员人民群众起来拿起武器一致抗日。”停下来等待众人的反映。救国军的弟兄们有的认真地听，有的瞪着眼不知所云，有的不屑一顾。孙长印接下来说：“李县长讲的很明确，共产党八路军就是穷人的党，穷人的军队，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咱们大都是受苦人，就应该参加穷人的队伍。我还是咱们拉杆子时说的那句话，要想利用手中枪自己发大财的立马给我滚蛋。要抗日的，要为穷人打天下的就留下。弟兄们，路在自己脚下，该咋走，自己拿定主意。”屋里听讲的队员们沉默着。几个人在门外有意地拥挤，胡乱地吵叫：“你屋里说的啥我们听不见。叫我们拿啥主意。”“我们说了能算数吗？”孙长印大声地喝道：“谁在外面乱发议论，有话进来说。”门口一个穿戴华丽的人走到前面来：“大当家的，我说几句行吗？”孙长印先答应：“穆二当家的，有话就说。”又对李玉昆介绍说：“这是救国军穆二当家的，名叫穆怀仁。”李玉昆向穆二当家的点点头。谷丰和李志强也把目光集中到穆二当家身上。穆怀仁面无表情，也不看李玉昆等人一眼，对着孙长印阴阳怪气地开了腔：“大当家的是一心要投靠八路军县大队了？”孙长印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和兄弟们商量好的，虽有几人不同意，可也不能误了多数兄弟的前程。所以必须走这条路。”穆怀仁阴笑着说：“大当家今上午走后，我又和弟兄们合计了这事。现在是弟兄们不想走这条路。大当家的如果管不起弟兄们吃饭，我穆怀仁就带弟兄们到我家了。咱们兄弟一场，大当家如果要来我也欢迎，不愿来大当家就走你的阳关大道吧。弟兄们，走。”招手要带众队员出门。“都给我站住。”孙长印大吼一声，震住众队员，才气愤地训斥道：“穆怀仁，我一天不在家，你就成精了。我告诉你，救国军是我拉起来的，你想拉走，没门。”穆怀仁也不示弱地冷笑一声，提高了嗓门：“看弟兄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走。”七八个人跟在穆怀仁身后走到了门口，其他队员观望着不知所措。孙长印掏出枪对着房顶开了一枪，又把枪口对着要走的人：“要走的，我让他身上添两个窟窿。”穆怀仁等人扭回身，几人也端起枪，对峙起来。李玉昆看着瞬间剑拔弩张对峙的两伙人，急忙向前两步挡在两伙人中间：“你们这就不对了，昨天还一起把枪口对着日本人，今天咋对着自己人了，都把枪收起来，有话慢慢说。”先把孙长印的枪口抬高，又示意谷丰和李志强上前。谷丰走到两伙人中间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慢慢拨开队员们的枪。李志强也上前相劝，却走到门口，抓住穆怀仁的手拧到后背上，说道：“二当家的已经被抓，你们放下枪。”七八个人见穆怀仁两手在背后，腰弯成九十度呲牙咧嘴的样子，面面相觑，无所适从，呆立在那里。谷丰转手下了三人的枪。孙长印向李玉昆请教道：“李县长，你说，咋处置他们？”李玉昆看到已经控制好的局势，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这还是你救国军内部的事，咋处置由大当家的说了算。”坐回椅子上。谷丰把三支枪拿过来，李志强把穆怀仁押过来。穆怀仁过来跪在孙长印面前：“大哥，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枪毙我吧。”孙长印气愤地说：“是我瞎了眼，收下你们。既然兄弟一场，你们就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给我走。”穆怀仁抬起头：“大哥既然撵我们走，那枪？”孙长印气哼哼地说：“你那两条破枪……”李玉昆立即威严地接话说：“啥枪，民国政府规定，百姓家中不得私有枪支，不得私藏武器，我们八路军现在执行的是国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代表政府收缴民间枪支归国有用于抗战。你还敢私藏枪支吗？”穆怀仁急忙回答：“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告辞了。”起来向外走去。三个衣着华丽的汉子也跟随而去。孙长印看看谷丰和李志强，感激地说：“李县长，是你们帮我收拾了局面，要不……”李玉昆平静地：“为了抗日统一大业，我们理应出手。”孙长印转身对众队员：“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是随穆怀仁去看家护院，还是随我归顺县大队抗日，你们自己选择。”跟孙长印的两个队员首先表态，高声说道：“我们随大当家的归顺八路军县大队。”众队员也不整齐地表态 ：“我们随大当家的归顺八路军县大队。”吃过晚饭后，李玉昆、谷丰、李志强、孙长印四人继续商量事情。孙长印不好意思地说：“计划好的事情，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李县长见笑了。”李玉昆摆摆手说：“孙当家的说差了。出了这档子事，不仅不是你们救国军出丑，而是除去了隐患。他们这伙人，早晚要跳出来，现在危害还小些，如果将来在大事上，对咱们队伍的危害不知道有多严重呢。你们咋就把这种人吸收进来了呢？”孙长印有些后悔地说：“穆怀仁是沙集乡财主的儿子，和我是同龄人，从小一起长大，往来交情也不错，我拉杆子起来，他说也要参加，还带来了两支枪，也经常资助救国军点财物，我想他也是为了打鬼子就同意了，还让他当上了二当家的，谁知道他是为保他家的家财才参加的。都是我贪图他给的小便宜，才差点坏了救国军的大事。”李玉昆认真地说：“孙当家的，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到县大队，那我就把你的救国军进行整编，我也不再称你是当家的，而是称你的职务或同志。我和谷丰同志已经商量，孙长印同志，你带你的小队所有人到三官镇，参加八路军县大队的集训，然后回来再展开工作。”孙长印高兴地说：“行，我去集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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