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锦屏烽火》 之四十四
（四十四）沙集村口，两个皇协军士兵背着大枪来回游动着。一队人从远处走来,皇协军士兵发现后立即端起枪：“站住，干啥的？”对方回答道：“便衣特务队的，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八路。”说着走到面前。李志强走过来对两个士兵训斥着：“喳喳呼呼的，八路来了，早要你的命了。告诉我，穆会长家在哪里？”一士兵向前指了指：“穆会长家就在这条街上，向前不远的高大门口就是。”“好了，好好站岗吧。”李志强一挥手，四个队员上来撂倒两个皇协军哨兵，缴下枪。其他队员随李志强向前走去。来到穆怀仁大门口，林小五上前敲门。“谁呀，半夜三更的。”门里被叫醒了不耐烦的声音：林小五：“特务队的，有事找会长。”门里的声音：“会长睡觉呢，有事明天了再说吧。”林小五带怒地：“你他娘的，老子打八路半夜里东奔西跑的，他睡觉就不能起来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快把门开开，若不开，别怨老子们不客气。”门里的声音：“就开，就开，老总别发火。”门打开。林小五过去踢了看门人一脚，用手枪点着看门人的头：“这么慢，你他娘的想找死啊。我们队长找会长，你快领过去。”看门人前面走，李志强等人跟着到后院。看门人指着偏房说：“会长就住在东偏房里，我给你们叫。”走到偏房窗下，敲着窗户：“少爷，少爷，特务队的队长来了，有事找你。”里面穆怀仁不耐烦地声音：“知道了。”里面女人的声音：“半夜三更地惊人家的好觉，烦不烦啊。”里面穆怀仁的声音：“你们女人家，懂个屁，就知道死睡。”开门出来，走到李志强面前，边扣扣子边让着：“快请各位进堂屋坐。”李志强上前两步：“不必了，穆会长，还认识吗？”穆怀仁打量李志强：“哦，认识认识。”李志强严肃地说：“穆怀仁，当初你分裂救国军，孙长印就该处决你，实指望你重新做人，没想到日本人一过来，你就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日本人的维持会长，帮着鬼子杀害自己的乡亲，沙集抗日政府和区小队同志的牺牲，你也脱不了干系。今天我就代表抗日政府除奸，宣判你的罪行，对你执行死刑。小五，执行。”穆怀仁跪在李志强身前乞求：“我，我不是自愿给鬼子办事的，是鬼子逼我干的，你们大发慈悲，就再饶我一次，饶我这条狗命吧。”李志强一脚将穆怀仁蹬开：“饶你一次，害的人更多。小五，执行。”林小五向倒在地上的穆怀仁连开三枪：“给孙区长和区小队的同志报仇了。”穆怀仁抽搐了几下，蹬腿玩完。李志强把手一挥：“走。”带着队员向外走去。 严翠萍家。李显功和于曼看过发高烧处于半昏迷中的李玉昆，随严翠萍回到堂屋后询问道：“李书记的伤按说不太严重，可现在咋这么严重了呢？”严翠萍回答说：“当时伤了如果及时消炎治疗，是没有多大问题，可是消炎治伤的药早就没有了，李书记没药用，这才引起发炎、高烧不退，若弄不到药可就危险了。”外面响起敲大门的声音。严翠萍急忙熄灭了灯，严大娘向大门走去听动静，一会儿把李志强领进来轻声说道：“是志强来了。”李显功点着灯。李志强看清屋里三人：“大队长、于书记，你们来这了。”于曼关切地说：“这两天三官镇方向经常打枪，是不是你们和鬼子接上火了？”李志强回答着：“鬼子的特务队夜里活动的很频繁，遇上了就得较量一下。不过这几天没吃亏，缴获了几支好枪。”又汇报近几天的情况：“大队长，我们铲除了穆怀仁二癞子，又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了镇东，这边安静多了。崔主任的丈夫被鬼子伤了内脏去世了，崔主任也伤了，我们就把李书记和几个重伤员接到翠萍家里了。”李显功轻声说道：“这些我都听小严和大婶说了。从昨天李书记的伤口发炎了，高烧的厉害，小严都急哭了。今天你回来的正好，你进城搞些药来，这事可是非你莫属。”严翠萍把药方递给李志强说：“这是我开的药，主要是治伤和消炎的。”李志强看了看，对严翠萍：“你把数量扩大十倍，再加些日常用的，我明天进城去取。”严翠萍看看认真的李志强说：“这些我都怕你作难，你还叫我扩大数量？”说着还是在李志强刚毅的目光下更改了数量。李显功起身说：“你们好好护理李书记吧，我和于书记回赵家村了。”两人起身向外走，李志强和严翠萍送出大门。志强回来后先到后院看了发烧昏迷的李玉昆，才走到负责警戒护卫的周老根面前关切地说：“周大叔，受累了。王玉山呢？”周老根背着大枪：“我和王玉山一人白天，一人晚上。王玉山这村里熟，出去给我们弄吃的去了，半夜才回来。”李志强严肃地说：“你告诉王玉山，弄吃的没关系，但是要注意八路军的纪律。你们两人在这里保护李书记，决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个责任可挺重大啊。”周老根认真地说：“李队长放心，就是我们粉身碎骨，也决不让李书记伤一根汗毛。”李志强向外走，严翠萍跟着，关切地柔声说：“志强，进城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定要当心啊。”李志强安慰着严翠萍说：“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把药弄来，不让你再急的哭鼻子抹眼泪了。”严母正在厨房里烧着火，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着。李志强随严翠萍从后院过来。李志强到厨房门口：“大娘，你还没睡，我走了。”严母站起来说：“等等，马上就好了。翠萍，让志强再等等。”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从锅里捞出六个鸡蛋放在瓢里，然后捞出来塞进李志强的衣袋里。李志强急忙阻拦：“大娘，伤员们在这里吃，你上了年纪都不舍得吃，咋给俺们年轻人吃。”严母边向志强衣袋里装着边说：“你们年轻人骨头还没长结实，不能缺了营养。你们吃了比大娘吃了有用。”李志强无可奈何地任严母向里装，严翠萍在一边乐开了花。 县城门口，皇协军队员逐个查验着出入城人员的良民证。李志强穿着白绸褂子，头戴礼帽，戴着金丝墨镜，斜挎着匣子枪，肩背着大枪，骑着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一身便衣特务队员打扮，直向县城奔来。跑上桥头就把车铃铛按的乱响，高叫着“闪开，闪开，”直向城里冲。皇协军士兵看了李志强的穿着打扮，也帮着让行人闪一闪。见李志强来到门口，做个向里请的动作：“先生你走好。”李志强在车子上哼了一声，猛蹬车闯进城去。骑车在街上左瞧右看地选着药店，看到门上镶着“仁和大药店”招牌的药店，扭车把到门口下车，打好车子，暗向四周看了看，推门走进去。李志强进门，摘下眼镜，见两个伙计正忙着给人抓中药，到柜台前向里打量着，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吞云吐雾地等着。里面一个伙计走过来哈下腰：“先生，你要啥药？”李志强看了伙计一眼，从衣袋里掏出严翠萍开好的药方递给了伙计。伙计接过药方看了看说：“先生，你要的都是违禁药品，而且数量太大了，本店不敢卖给你，你请到别的药店去买吧。”要把药方还给李志强。李志强没接药方，吐出一口烟说：“啥叫违禁药品，还数量太大了，少了我来找你们吗？快给我拿药，别他娘的推三推四的找不自在。”伙计陪上笑脸说：“先生，你不知道，警察局规定，对治伤药和消炎药要从严控制，这些都是违禁药品，就怕被八路弄去。所以本店也不敢卖。”李志强把烟头向地下猛一扔：“嗨，还真邪门了，这打起仗来还只有八路才负伤吗？警察局这帮王八蛋做这样的规定是不是就是对着我们特务队的，他们他娘的在城里做缩头乌龟，我们可是在外面流血拼命，不是负伤流血的，谁要这些烂玩意。这回于队长还专门嘱咐我到这里来抓药，说这里有他的份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却他娘的拿警察局来压我们，在特务队眼里，他警察局算个球。好了，我不让你作难，你去叫你掌柜的来给我办。”伙计连连鞠着躬说：“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其实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先生不要见怪。既然是于队长安排的，我就给你办了。”过去倒碗茶过来：“先生先坐坐喝碗水，我马上给你办，保证让先生满意。”李志强喝着水坐在一边，看着三个伙计忙碌着。一会儿伙计用纸箱装好药，对李志强说：“先生，你要的药都备齐了，你来过过目，我给你包起来。”李志强也好话好说地套近乎：“都是一家人，我还信不过你们？包起来就行。”伙计包好了，把药箱推给李志强说：“先生，全弄好了。药费是八十三块大洋。”李志强抓药箱在手：“药我先拿走，药费先欠几天。皇军和特务队在外打仗，军费军饷还没有拨过去，等拨过去了我马上就来结帐。”伙计也伸手抓住药包说：“对不起，这样不行先生。我们这里是付钱拿药，从不赊帐，先生拿钱再来取药吧。”李志强掏出特务队证件递给伙计：“这样，我把我的证件压在这里，于队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坑害于队长吧。等队上有了钱我马上来结账，再拿走证件，这样总行了吧。队上有七八个弟兄在等药救命，于队长都快急疯了。”伙计接过证件看了看说：“先生原谅，这事我作不了主，我让掌柜的过来和你说。”把药放在柜台下，示意其他伙计看着，自己向里面走去。李志强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抽着等着。伙计随掌柜的走过来。胖且威严的药店掌柜手里拿着证件，上下打量着李志强。李志强若无其事地看一眼掌柜的，抽口烟吐着烟圈。掌柜的看着手里的证件：“你是特务队的？”李志强反问：“咋着，还有人敢冒充特务队的吗？”掌柜的高傲的：“胡先生，我相信你刚才对伙计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把你的证件留下，结完帐再拿回去。这药店是秦会长和于队长合开的，在绣江县里还没有哪个人敢来这里蒙骗，我也不怕你骗我，关键是你要有胆对秦会长和于队长。药你先拿走，代我向于队长问个好。”李志强应承道：“好说，好说，掌柜的放心，这事一定办到。”掌柜的把证件交给伙计：“收好证件，把药给这位先生。”大咧咧地向里走去。伙计把证件放进抽屉，搬起药包放上柜台：“先生不要见怪，小人的饭碗所系。先生我给你拿出去。”李志强有所同情地说：“这些事我明白。我自己来就行了。”提起药箱走出药店。李志强把药箱紧紧地捆在车后座上，上车就走，到城门口向站岗的皇协军士兵打了个响指，紧蹬几步出了城。李志强满怀喜悦地蹬着自行车向前疾行，嘴上哼着小曲，不时地伸手向后摸摸药箱。抬头四下看时，见前方大路上不足二百米处，五个骑自行车的特务队员迎面而来，急忙刹车，自言自语地说：“大意，大意。”跳下车调过车头，又跳上车顺原路向回猛蹬。五个特务队队员不紧不慢地蹬着自行车。走在前面的特务说：“嗨，迎面而来的那个小子咋见咱又调头跑了，这里面有事。”另一个特务说：“啥事，也许是忘了拿东西又回去拿了。”前面的那个说：“不对，这小子穿着和咱一样，不是八路化装的吧，要不见咱能跑？弟兄们紧蹬，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另一个笑哈哈地说：“好，追，若是自己人也得砸他壶酒喝。”五人朝李志强追去。李志强紧蹬自行车，回头见五人骑车追来，从腰里把手枪掏出来提在手里。后面，五个特务队员也紧蹬着自行车。一人高喊：“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李志强用更快的速度蹬车前行。拐上另一条路。特务队员开枪了，边开枪边紧追。子弹从李志强的头顶和身边飞过。李志强趴在车子上，用力猛蹬。特务队员也拐弯追来，又和李志强行走在一条直线上。李志强见前面路宽，一手扶把，回头略一瞄准开了一枪。一个便衣特务队员中弹，自行车驶进地里，队员从自行车上栽过去。四个队员不顾栽下车的队员是死是伤，都打着枪猛追起来。前面村庄，李志强猛骑进村，拐进一条街。特务队员到村头，扔下自行车，持枪冲向李志强拐进去的街口。四人挨门搜索着向前行。一声枪响，一个特务队员栽倒在地。其他的急忙后撤寻找隐蔽点。又是一声枪响，退在后面的特务队员又仰面向后倒下。两个特务队员互相看了看，向村外跑去，骑上自行车顺来的路跑了。李志强从一个门洞出来，持枪贴着墙一步步向街口走来。到墙角，李志强猛然出枪，不见人影，向远处看，两特务队员已经骑车跑远了。李志强看看两个倒地而死的特务队员，拿起他们的枪，收了子弹，把两人拖出庄外扔进地里，才向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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