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锦屏烽火》 之五十一
(五十一)县大队悄无声息地行进在大路上。李志强和周老根带着特勤中队作为尖兵走在前面。远处，火车经过的声音传来，已能看清车头大灯向前射出的灯光。周老根轻声对李志强：“快到铁路道口了，现在守道口的皇协军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帮人，不是咱们就得费点事了。”李志强说：“遇上啥人说啥话吧，到跟前再说。”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李志强和周老根带两名队员悄悄来到铁路附近，观察铁路道口的情况，仔细看明亮的灯光下两个执勤的皇协军士兵，李志强向周老根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一列货车驶来，车头刚过去，李志强和周老根就走向了铁路边，站在道口上。列车过去，两个站岗的皇协军见李志强周老根越过铁路来到面前，慌忙端起枪指向李志强：“站住，你们是干啥的。”李志强摇着手说：“兄弟，别误会，我是李八，这里守道口的兄弟都是我的朋友，你两位眼生的很啊，是刚来的吗？”边说边向前走。年轻的一个：“啥李八李九的，还是朋友？这里的兄弟刚换防来五六天，谁认的你是干啥的，少罗嗦，过来检查，看你腰里鼓鼓囊囊的装的啥走私货。”李志强又向前两步，表现出无可奈何地态度说：“既然俺的兄弟们都走了，俺也只有随你们检查了。”年轻的皇协军士兵把枪背在肩上，过来检查李志强。双手从上向下摸索着，摸到腰间的双枪，立即松手，后退一步要从肩上摘枪：“你们，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周老根右手的枪口顶住了端枪的年长皇协军士兵，左手抓过了年轻皇协军士兵手里的枪。李志强笑嘻嘻地：“我跟你说我叫李八，就是告诉你我叫李志强是八路军，这回可说明白了，你听明白了么？”年长的皇协军士兵：“你就是李队长啊，原先在这里守道口的兄弟向我们交接时，说李队长时常从这里经过，告诉我们对你多行方便，可我们眼拙，没认出来。李队长，是我们有眼无珠，你别跟俺们一般见识。李队长，你请。”李志强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今天晚上我的部队要过路，你们给我个方便，我也不打你们别的主意。如果不痛快，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拍拍腰间的双枪。年长皇协军士兵：“一定行方便，一定行方便，我是这里的副班长，班长没在，就是我说了算。李队长咋说俺们咋执行。”李志强向路北招手，两个队员过来。李志强：“小林，你陪这位兄弟在这里站岗，三子，快去叫部队过路。咱们去看看兄弟们。”小林隐在暗处监视着站岗的皇协军士兵。李志强和周老根同皇协军副班长三人走进屋，副班长摸到灯绳拉亮了电灯。靠后墙一排大通铺上，八个皇协军士兵横七竖八地睡在上面。八支大枪挂在后墙上。副班长高声地：“弟兄们都醒醒，都醒醒，起来起来，我有话说。”有的皇协军很听话地坐起来揉着眼，有的躺着一动不动，有的连眼也不睁：“半夜三更地瞎嚎啥，有话不能明天说吗，还让人起来听你说梦话。”翻个身又睡了。周老根高声地喊一声：“八路来了，快起来。”这一招真灵，几个不起的皇协军急急地爬起身，有的穿衣服，有的只穿裤衩跳下地找鞋，有的到墙上去抓枪。副班长吩咐着：“弟兄们不要慌不要乱，坐好了，李队长来给咱们训话。”皇协军士兵听话地静下来，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站在地上的李志强和周老根。李志强两手叉腰，露着斜插腰间的双枪：“弟兄们别害怕，我是八路军县大队的李志强，由于经常过铁路，我和这里原来守道口的众兄弟成了好朋友，你们刚来，咱们还不认识，时候长了咱们也会成为好朋友的，但是前提是你们别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别真心实意地给日本鬼子卖命，还要给我们的部队提供方便，如果做不到，那可别怪我李志强对你们不客气。今天是初次见面，咱们是一回生二回熟，谁够不够朋友心里也就有数了。日本鬼子侵略中国，虽然现在猖狂一时，但他们长不了，你们千万别拿不定主意，跟小鬼子走，为小鬼子卖命，到后来落个汉奸卖国贼的骂名和可耻的下场。”副班长急忙表态说：“李队长说的，我们都记下了。前边的弟兄们说，李队长是讲义气的朋友，对李队长很敬重很客气，那我们也不会含糊，也愿意和李队长交个朋友，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李队长看我们以后的行动，只要李队长有话，我们坚决做到。只要你过路的人说个‘八’字，或是用手一比划，我们保证放行，决不为难。”对皇协军士兵：“能做到吗，弟兄们。”皇协军士兵：“能做到。”“一定做到。”副班长对李志强说：“班长回家了，他回来我把李队长来的事和他说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没问题。”李志强再扫一眼皇协军士兵：“今晚上打扰弟兄们睡觉了，你们继续睡吧，我也该走了。弟兄们后会有期。告辞了。”把双手一拱，和周老根返身出门。 黎明的时候，李玉昆李显功带着县大队悄悄进了上元村。天明了，早起的乡亲们看到露宿在门口草垛旁的县大队队员，立即吵嚷了起来。闻声赶来的乡亲们热情地把县大队的同志向家里拉着。许仁元、肖淑芸跟着崔世安过来。许仁元老远的就喊：“李书记、李大队长。”李玉昆和李显功急忙热情地迎过来：“许老先生。”李显功走向肖淑芸激动地说：“嫂子，我们回来了，志强也回来了。”崔世安也过来向李玉昆和李显功打招呼。许仁元介绍着：“这是咱上元村的村长，日本人过来他又是保长，可他是咱们抗日队伍的人，净糊弄鬼子，这次不是他，咱村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灾。崔村长在村里威信很高，乡亲们都听他的。”李显功说道：“那就好办了，村长，你说服乡亲们，咱队伍是战斗集体，最分散也要一个班一个班的住，不能让乡亲们把咱县大队瓜分了，请你给安排。再是县大队自己开伙，不吃乡亲们家里的饭。”崔世安爽快地答应：“好咧，这事我按大队长的要求办就是。”许仁元对李玉昆和李显功等人说：“咱走。先回家”抓起地上一个背包，带头向家走去。肖淑芸也说道：“还看啥，走吧。李书记，显功，咱们走吧。”也提起一个背包。李玉昆向李显功、谷丰、于曼、严翠萍看了一眼，一起跟着肖淑芸走了。 上元村村西头的真武庙县委会里，李玉昆、李显功、谷丰、许仁元、于曼、周振东、赵春水、李志强开会研究工作部署。李显功在李玉昆讲了整个工作计划后说：“我同意李书记关于在这南部山区发动群众、组织青年参加县大队、并加紧训练形成战斗力的意见。同时，鬼子知道了咱们转移到这里来的消息后，必然对这里山区进行封锁、渗透、破坏甚至进攻，我们要做好细致的防范工作，我建议由谷丰同志负责整个南部山区的防守工作。咱们先休整几天，巩固一下咱的根据地，然后成立几个武装工作队，由我带着隔三插五地到敌后活动，了解情况，刺探情报，保持同隐蔽在敌后的同志的联系，找机会也打击破坏鬼子的行动部署，让鬼子也不得安宁。”李玉昆立即表示赞同：“这办法挺好，我赞成，谷丰参谋长就主要部署指挥协调咱驻地的防卫工作。我和于曼负责宣传和组织群众的工作，动员青年人参军参战，扩大咱们的武装。显功同志就负责组织武装工作队和敌人斗争。一定要把抗日活动再壮大起来。”许仁元兴奋地说：“这样做，乡亲们的抗日情绪又能聚集起来了。” 街上，李志强和于曼带着两个队员用白石灰水在墙上刷大标语。村口，队员们一明一暗站着双岗。厨房里，肖淑芸正忙着做饭，严翠萍帮着烧火，锅台上三层笼屉冒着热气，蒸着干粮。严翠萍边烧火边和切菜的肖淑芸说话。严翠萍面色高兴地说：“李婶，这回来了我才知道你就是俺们李团长的爱人，李志强的母亲，这家就是许凤茹的家。我和凤茹是很要好的同学。”肖淑芸听到提凤茹，停下了切菜，又止不住地流下泪来，悲伤地说道：“凤茹，那是个好姑娘，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让鬼子杀害了。”挥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肖淑芸流泪，严翠萍歉疚地说：“大婶，都是我不好，又让你伤心了。”肖淑芸不自然地苦笑了一下：“这不能怪你，凤茹那孩子太招人疼了。”随即改变了话题说：“严姑娘，听志强说你是董家营的，咱两人的村还挺近呢。唉，我离开家十六七年了，也不知道家是个啥样了。”严翠萍热情地说：“等形势好转了，我陪李婶回去看看，也到我家去看看。”肖淑芸诚心地说：“听志强说，他严大娘对他像待亲儿子一样，可好呢，我一定去当面感谢她。”严翠萍红了脸，没再说话。肖淑芸看着红着脸若有所思的严翠萍，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低下头切菜，想自己的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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