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锦屏烽火》 之八十八
（八十八）经过多次与八路军县大队的较量，龟田属下的鬼子兵不断减少，由于国内兵员紧张，也得不到新的补充，战斗力大大削弱。八路军县大队的力量却在不断增强。和全国的抗战一样，绣江县的抗战也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和鬼子皇协军较量着，广大的农村已经在县大队的领导控制之下，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开展活动，靠近县城和鬼子据点的村庄，为防止鬼子偷袭造成损失和抗日人员牺牲，建立起秘密地抗日政权，组织起来和鬼子作斗争。到一九四四年，八路军县大队已经积蓄了相当可观的力量，正等待着全国战略形势的改变，随时准备着大反攻。县城的鬼子也不甘心失败，做着困兽犹斗的挣扎。 初秋时节了。今年的雨水充沛，平地里的玉米，山坡地里的谷子高粱地瓜都长的十分茂盛，丰收在望。会议室里，李玉昆正向县委区委和县大队的领导干部们传达专区关于保护秋收的有关部署，并传达了专区安排绣江县为八路军制作上千套越冬棉衣棉被的任务。听到制作棉衣棉被的任务后，各个区的领导们都犯了难，主要是因为一是棉花种植面积少，二是今天雨水多，棉花收成少，都担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看着为难的各级领导们，李志强忽然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打打铁路上的主意啊。前年我们进县城烧粮库打车站，老根叔烧了三个车皮，其中就有鬼子的被装。停在车站的货车，只要是军列的，不是武器弹药，就是被装物资，咱们就再截一次火车，用鬼子的被装解决咱部队的被装问题。”李显功听了也是惊喜，说道：“截火车搞被装是最能解决问题的了，鬼子的棉衣棉被我们八路军官兵也一样穿。只是咱们咋知道哪趟车是运输被装的呢？”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李志强又说道：“前几天我随李书记到董家营，在与民兵队董队长说话间，他说他的大哥在绣江站当铁路检道员，二哥在黄村站当调度员，我想和董队长去趟黄村，向董队长的二哥了解铁路运输情况。”听了李志强的话，李玉昆李显功都同意李志强去一趟黄村。第二天，董家营民兵队长董全义背个棉花包和李志强走进了黄村站货运室。董全孝看到已经进来的董全义有些惊异地：“全义，你咋来了，家里有事？”董队长急忙回答：“没有事，家里都挺好的。我想二哥了，来看看你。这是娘让给你捎的点棉花，娘说让嫂子给侄子做的衣服暖和点。”把棉花包递给董全孝。兄弟俩说话间董队长把李志强介绍给了二哥，就到门口去了。李志强亲热地：“全孝哥，来麻烦你了。我想向你了解一下鬼子军用物资的运输情况，你能给我讲讲吗？”董全孝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们是八路军县大队的，我就简洁的给你说说。每天过去的闷罐货运列车，我们也不知道运输的是啥玩意，就是货运车停在道上让车，因为车门都上锁或是用铁丝拴死，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特别是带有‘军用’字样的车皮，更难以看到。只有到站是咱这里，看运货单和装卸工卸货咱才能知道，军用品大多是武器弹药、装备器材、军装被服之类。”李志强问：“从黄村站卸货的军用物资你们都有准确的数量吗？”董全孝说道：“枪支弹药都是鬼子自己押着工人卸车，自己过数，然后运走。我们只能大概地知道不确切的数量。”李志强又问：“从黄村站卸货的军用品是供应哪里的鬼子的？”董全孝说：“八路军没有夺取老虎岭前，鬼子的军用物资都是从县城车站卸货，再装汽车运往莱城、鲁山等南面的五六个县城。自打八路军打下老虎岭，鬼子失去了对那边公路的控制，才开始从黄村站卸货，走绣江和博山交界的公路运往莱城和鲁山等地，并且每次都有士兵押运。”李志强又问：“鬼子是咋知道他们的货物到站的？”董全孝说：“鬼子发货单位给鬼子通知，鬼子一般在到货后三至五天内来取货。”李志强感激地连声道谢：“全孝哥，谢谢你提供的情况。有事我再来找你。你忙着，我们走了。”起身向外走。董队长也在门口打个招呼，同李志强离去。路上，李志强让董队长向董全孝说情，安排个队员进车站做搬运工，及时掌握和报告车站的货运情况，便于县大队采取行动。回到县大队，李志强将了解的情况向李玉昆李显功谷丰作了汇报，四人研究行动方案，认为在黄村火车站实施截击行动，目标大撤离路线长安全系数小，考虑各方面因素后，决定在黄村通往鲁山、莱城的山区公路上截击日军汽车运输队夺取被装。李显功又提出，鬼子的汽车不可能一次运走两车皮的物资。我想做两手准备，公路上我们得手后，鬼子再无力运输，那我们就再进入黄村车站，抢上鬼子一次运不完的被装，用马车和人背肩扛运走的补充计划。谷丰听了立即赞同：“这办法很好，鬼子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会明目张胆地抢他的货运车站。再说黄村镇只有皇协军的一个小队，县城的鬼子得到信，咱们早走的无影无踪了。”方案确定后，李显功和谷丰立即带李志强和中队的十余名队员顺黄博公路勘察便于截击和转运的地段地形，选定黄村至莱城和鲁山的“丁”字路中以北两公里的路段内为预设截击地点，这段公路环山弯曲，一面靠山，一边是五六米深的山沟，很适合埋伏打伏击。这里距黄村二十多公里，距莱城和鲁山都是约四十公里，鬼子得到消息来援也需要两个小时，安全系数很大。看好地形后，李显功带队从这里向西直奔老虎岭，到团部汇报县委县大队完成支援八路军被装任务的设想和行动方案，得到团首长的首肯，李团长笑吟吟地说：“显功，这个方案很全面可行，我批准。你们侦察到被装到黄村站后，立即报告我们，对鲁山、莱城鬼子出动打援由八路军一个连来完成，运输队也由我们这边组织，你们就专心地完成截击车队的任务吧。”李显功汇报完截击方案后返回三官镇，与谷丰进一步完善行动方案，等待着在黄村车站做工的队员传来消息，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在等待的时间里，县大队队员们帮着乡亲们收割耕种，大片的土地都种上了小麦。眼看已近秋末，还没有鬼子运输被装的动静。这天，在县委门口的哨兵进来向李志强报告说有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找你，现在大门外，李志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跟随哨兵到门口，一眼就看出是秦学普的新婚妻子王美娟，紧走几步过来热情地问道：“嫂子，你怎么来了？”王美娟笑笑说：“学普出来不方便，他让我以走娘家为借口出城给你送信来了。”说罢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信来递给李志强，又说道：“学普说事情紧急，让你快办。我回去了。”说罢转身走了。李志强急忙打开信看：“给鲁中日军和皇协军的冬装已到，绣江驻军一车皮在绣江站，鲁山、莱城驻军的车皮在黄村。”李志强看了立即向李玉昆李显功报告。正说话间，在黄村车站做工的队员也一身疲劳一身汗水地跑进来报告说：“鬼子的被装到站了，两节车皮，是今夜一点多到的。董调度让我赶快回来报信。皇协军安排了十个士兵看守车皮，不让闲人靠近。我只看到两个车皮停在车站里。”李显功听了兴奋地说：“这两车皮是给鲁山和莱城鬼子的。已经来了，我们就行动。”一面布置县大队各中队的任务，一面派人向八路军团部报告，准备行动。根据鬼子以往的运输规律，李显功李志强带着队员们在得到消息的第三天黎明前埋伏在公路一侧的山崖上，监视着公路。经联络，八路军的一个连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伏在去鲁山和去莱城的两条公路两侧，准备打援，掩护县大队截击成功，保证截获的被装全部运走。蜿蜒的砂石公路在山谷中延伸向南北方。九点多，从莱城方向六辆汽车驶来，每车拉开三十多米的距离，每车四个鬼子，车厢里的两个鬼子，一个步枪上带着太阳旗，随时前后联络。前车上一个鬼子把机枪架在驾驶室顶上，瞄向前方。下坡路，汽车快速驶过，带起飞扬的尘土，向黄村驶去。李显功看着远去的汽车对李志强：“志强，你选六名优秀射手，在这山顶上按车距埋伏，第一枪打鬼子的机枪射手，要争取一枪毙命。第二枪打扛旗的鬼子。其他队员下山埋伏，对付车里的鬼子。”正部署间，又有五辆汽车驶过来，这是驻鲁山日军的车辆，也向黄村快速驶去。山顶上，周老根带着二十来个头戴草环的队员隐蔽在草丛里，准备居高临下消灭汽车上押车的鬼子。日头过午了，十一辆装满货物的汽车才远远地驶来。一路爬坡发动机发出沉重地轰鸣。鬼子机枪手和旗手趴在被装包上，眼睛盯着前方，随着车箱颠簸着。看着头车已行驶到自己枪口下距离不足十五米的位置，周老根扣下扳机，一声枪响，鬼子机枪手立即毙命，这一枪也是射击的命令，一阵枪响，车上的十几个鬼子被击毙，被击伤的鬼子也在队员们的二次射击中被打死。驾驶室里的鬼子听到枪声，把汽车停在公路上，跳下车持枪向四周搜索。县大队队员们在公路边的隐蔽处，枪口对准了跳下车来东张西望的鬼子兵开枪射击。山上山下夹击，鬼子兵连同司机还没找到目标还击就被消灭掉，无一逃走。县大队队员无一伤亡，整个截击战不足三分钟就结束了。田参谋长指挥八路军战士和老乡们把马车队引到汽车一边。队员们爬上车，把车上的死鬼子扔进山沟。然后开始解绳子卸车。把一包包的被装卸下来装上马车驮篓。不到半个钟点，就把十一车物资卸了个精光，装载不下的由八路军官兵肩挑背扛的运走了。田参谋长和李显功粗略过数估计，各种被装足有三千件。由于物品不均衡，两人商量运出黄村站上的剩余部分后再作调整。田参谋长与李显功握手分别：“老李，祝你今晚行动顺利！”李显功看着肩挑背扛马拉驴驮的人流渐渐走远，对李志强吩咐道 ：“汽车也不能留给鬼子，志强，组织人把汽车推进山沟。”李志强招手，队员们过来推车，周老根转动方向盘，使车头斜向山沟，周老根跳下车，众队员把一辆辆汽车推进了山沟，两辆车撞在山沟的石头上起火爆炸，引燃了山沟里的杂草，一会十一辆汽车都起火燃烧起来。 夜里，李玉昆、李显功带着队伍来到黄村货运站外边。李志强中队早已分兵两路，一路控制了驻黄村的皇协军，一路控制了在车站站岗的皇协军和车站的工作人员，并负责向铁路东西两头三百米放出警戒和阻击敌人，范文祥中队负责卸车装车，燕岭镇区委区小队组织燕岭镇的乡亲们来帮助运输。在黄村站做工的县大队队员带领队伍来到装有被装的车皮前，剪掉拴门的铁丝，打开车门，队员们爬上车，把鬼子运剩下来的被装卸下车来由乡亲们和队员们搬运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卸了个精光，运往燕岭镇。搬运被装的人员撤走后，李志强带着队员把皇协军士兵关在一个房间里，收走了他们的武器弹药，才带队撤出黄村。 龟田接到黄村车站的货运站日军被装物资被县大队劫去、皇协军小队的武器弹药全部被县大队收缴走的消息，正在暴跳如雷大骂车站人员和皇协军是饭桶，土八路无孔不入时，电话铃声又响，龟田拿起听筒不耐烦地：“喂，说话。”电话里黑田的声音：“龟田少佐吗？”龟田立即起立立正：“司令官阁下，我是龟田，请你训示。”电话里黑田非常严肃地声音传过来：“龟田君，土八路袭击了皇军的运输车队，这事你知道吗？”龟田立正回答：“报告司令官阁下，这消息我还不知道。”听筒里黑田的声音：“我接到鲁山三木少佐、莱城山畸中佐的报告，昨天，绣江县土八路在你们绣江县的东南部山区公路上，伏击了皇军从黄村车站运输被装物资到鲁山的车队和莱城车队。他们到出事现场发现，车上的物资全部被抢走，司机和押车的三十多名皇军被杀，运输汽车被推进山沟里烧坏，皇军遭受了惨重的损失。”龟田诚惶诚恐地汇报：“司令官阁下，我正要向你报告，因为昨天的物资没有全部运走，土八路夜里又袭击了黄村站货运仓库，把皇军的所有被装统统劫走了。”黑田惊恐暴怒的声音传过来：“什么，还有物资被抢走，八格。龟田君，我们的‘飓风行动’土八路被消灭的几近绝迹，可才两年多的时间，你让土八路又发展壮大起来，力量比过去还大，你当大队长以来毫无建树，眼看着土八路攻城掠地，你却无能为力，每次和土八路交火，你都损兵折将，许多部属已经私下议论我使用你是用人失察错误，我不得不免去你的职务，新任大队长近日就过去接任，你就好好地扶助新大队长，尽快想办法遏制土八路的泛滥。”龟田惊恐地听了，还是打起精神回答“哈依”。然后就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三天后，黑田身边的参谋鬼子少佐井上宏来到绣江县，接替龟田就任驻绣江县日军大队长，并带来一中队的日军。龟田主持欢迎会后，向井上宏交接。井上对龟田说道：“龟田君，黑田司令官是很赏识你的，只是由于这两年土八路发展迅速，你又出现了一些失误，很多人在黑田司令官面前说三道四，黑田司令官才不得不罢免你的职务。我来任职，你做副手，希望得到你的大力支持，这也是黑田司令官的意思。”龟田听了十分高兴，说道：“我决不辜负井上君的信任，也决不辜负黑田司令官的栽培，一定效忠天皇，死而后已。”井上宏高兴地说：“有龟田君的扶助，咱们同心协力，一定能扼制住土八路的发展势头。我来到绣江的初步行动，就是想采用龟田君向黑田司令官建议的在铁路上增加据点，每个据点再安排三至五个皇军士兵统领皇协军守铁路，截断南北八路与土八路的联系，然后各个剿灭。我带来一个中队的皇军，铁路上驻军问题有保障了。”龟田立即表示协助井上宏实现加大铁路据点封锁南北交通的计划。井上宏带来的一个中队日军，分别补充进中村和吉野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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