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创业记

老园丁 · 发表于 2024-7-3 11:58

说二愣，先从二愣的爷爷说起吧。
当年曾听老人们说，二愣的爷爷曾做过买卖。在计划经济时代，私人做买卖一般是不允许的。除非特殊情况需要照顾的例外。但二愣的爷爷有办法一一请病假。在村里流传最多的是他爷爷倒卖虾浆的事：也挣了，也赔了。
据说某年初冬，二愣的爷爷请了个病假，去黄河那边倒买来了两油篓子虾酱，回家后来了点深加工：加上了十多斤食盐，掺上了三五十斤豆腐渣，拌上了两把杆草灰（具说是充当虾眼的）还熬上一桶高粱糊糊，再掺上水一搅，这一番操作下来，这两油篓虾酱翻倍地增量，并且味道还没有什么变化。这老头推着小车走街串巷，高声吆喝着：上好的黄河虾酱！伏天糟的酱！伏酱——好吃不贵！货真价实！卖虾酱来——卖虾酱！那喊声里还带着点韵律和节拍。那时的价格大约是一元钱一斤。半个多月的时间，老头纯挣了一百多元。一百多元，那可不得了！一般农村一个劳动力一天的工值也就是两三毛钱，他这半个月的收入顶得上一个劳力一年的所得了，这可是一笔丰厚的财富！可就在二愣的爷爷卖最后一趟时栽跟头了。据说他到了某村头，当掀开篓盖看到所剩虾酱有点黏稠时，顺便从村头的洗衣饮牛的水塘里提了几提子湾水倒入了酱篓里，结果被本村村民看出了破绽，一边质问一边高喊，不少村民跑来，把二愣爷爷的小车酱篓砸了个稀巴烂，把老头胖揍了一顿。且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这没人心肠的老畜牲！哪里来的坏蛆？到俺庄来祸害人……老头回家后好几天都没出门。从此再也沒卖过虾酱。所以说，他挣，是那半个月弄到手的那一百多块钱；说他赔了，是他的小车被砸，还被胖揍了一顿。
也可能是二愣的血液里也流淌着从商的基因吧！一改革开放，全村二愣第一个先想到了经商。经商，什么东西投入少，利润高？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开始付诸行动……
这时已经是下霜季节，二愣从集市上专门要了两篮子别人不愿买的小胡萝卜，个越小，色越浅，形越畸，越是他的最爱。买回家洗净，筛选，晒干，包装。具说拿到城里当长白山人参卖，大大地赚了一笔。
二愣比他爷爷聪明，好事不可再往，怕被别人发觉出事，即可收手了。
以后干点啥好？二愣想到了卖豆腐。同样是豆腐，但味道、口感有很大差别。为啥？做豆腐很有讲究：啥火候点酸浆，点多少，点的速度，酸浆的置换，豆腐包的处理，压豆腐的力度，火候的大小等。开始，二愣拜他的老姨为师，做出的豆腐味道鲜，口感爽，生意甚是红火。他家的豆腐，不管是炒炖炸扒汆，咋做咋好吃，饭店的大厨们也用着得心应手。顾客抢着买，饭店争着订。有的酒店还专门拿来小蒸笼让他单独做小笼豆腐。并且这小笼豆腐还成了某家酒店的特色菜。每天，他的豆腐车刚过来，人们围上，一会儿就能卖完。有的根本就买不上，有时饭店也拿不到豆腐，因此还吵过架，可见他家买卖之好。
做豆腐，按二愣的说法，每天五十斤大豆，能做一百二十斤豆腐，当时一斤大豆二元五角一一三元，一斤豆腐两块五，每天一床豆腐能纯挣一百多元。浆水豆渣也可喂猪或换钱。小日子很是红火。可是，沒过一两年，二愣子已不甘心这点利润了，总想以同样多的大豆挣更多的钱了。于是乎，便在大豆的出豆腐率上做起了文章：一斤大豆多出一两豆腐会增收多少，多出二两呢，要是多出半斤呢？那可要每天多收入六十多元呀！
于是乎，二愣进行了若干次实验：把豆渣磨两次，提高出豆汁率；往豆汁里添面糊；压豆腐时减少压力；把豆腐脑舀进豆腐包后放进水池里再压……凡是二愣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方法都用上了，总之是让豆腐多含水。结果是出豆腐率有了明显提高。但是他的马脚也露了出来：豆腐车原来推过来是不怎么滴水的，现在像屋檐水似的稀里哗啦；他的豆腐发涩了发散了，一炒一炖就碎了，炸豆腐皮也不起发了，味道也不那么有豆香味了，买的越来越少，饭店也不要了。最后无论他咋敲梆子，一个买的都没了。二愣只好关门大吉。
没过多久，二愣去一家熟食店当起了帮厨。帮了大半年，学了不少厨艺，于是乎回家自己开了间小小熟食店。一开业，几十个小菜，荤素搭配：炸，炖，蒸，调，焖，酥应有皆有，色泽靓，味道美，生意兴隆，比当日卖豆腐好了不少。可是，没几个月，二愣又打起了小算盘：炸肉炸盒肉少了，面糊增多了，调肚子调猪耳朵肉少青菜多了，猪肠扒鸡肚子里汤多了……又没过几个月，小店门前可罗雀，又不长时间，小店关门了，二愣又赋闲了……
某日，二愣在村头树下乘凉，听人说卖保健品挣钱。考察，投资。结果又赔了十几万……
前年夏天，曾看到过二愣一次，他一个人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的石头上发呆，头发长长的，衣服也有些不整……
写在最后：
生存需技能，经商赚钱快。
行行不容易，德行最先排。
歪门君莫走，无德干瞪眼。

本帖最后由老园丁于 2024-9-3 01: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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