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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王官庄里。 王连仲回来已经半年多了，为了执行谭处长给他的任务，他没少在王德成面前吹风，鼓动王德成、王大壮夺取燕岭镇，与共产党八路军和县城日本驻军成三足鼎立之势争天下，都被王德成以只求王官庄自保无虞为由挡了回去，明面上请求商量，暗暗地却咬牙切齿，对王德成王大壮的无动于衷恨之入骨。私下里也网络了十几个亲信，企图在某个时机干掉二王，自己取而代之，以实现自己独霸一方的鸿图大业。谭处长也多次来信对其工作的毫无进展表示不满，催促其尽快行动，更让王连仲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这天晚上，王连仲走进团部，见只有王德成王大壮两人说话时，就悄悄地伏在门外偷听。当听到王大壮建议给王德成母亲过六十大寿生日时，不仅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就进门附和王大壮的意思，鼓动王德成大操大办一场生日喜宴，一是庆贺老人生日，二是王官庄自卫队升为国民政府的保安团，队长升任团长也庆贺一番。说的王德成也有些心动了。王连仲又向王德成请假说要到太河镇去看望慰问一下王尚志支队长，王德成也同意了。 王连仲打听好了王德成母亲生日的日期，第二天打扮成绅士模样，带了两个亲信，到博山的太河镇见了王尚志，两人一见如故，客套几句后就说起反共灭共这个共同话题，王连仲吹捧了王尚志伏击和扣押八路军搞国共摩擦的举动后，又诉说了自己在王官庄受排挤难展手脚的苦恼，虽然自己在庄内已经拢络到一些人，但还是势单力薄，请求王尚志出手帮忙，王尚志答应出兵帮助王连仲，两人商定了里应外合夺取王官庄的时机和行动方案。王连仲喜滋滋地返回王官庄。 王老太太六十大寿这天，虽然并未大操大办，也是办的红红火火，热闹非凡，庄内乡绅们全部前来拜寿，保安团的军官们和本庄王姓士兵也来赴席，王德成一再要求保安团的军官们战乱时期不得喝酒喝醉，还是喝的非常尽兴。 傍晚，王大壮惯例绕围墙巡查围墙四门的防卫情况，此时四门已经紧闭，禁止人员出入。东门外大路上来了一队国民党兵，声称是王尚志支队三营到山北执行任务，因天晚要求进庄住一宿，明天再上路开拔。王大壮站在围墙上看到开来的部队，听到他们的要求，立即申明王官庄的规矩，断然拒绝他们进庄，明确让他们远离围墙，如果靠近就要开枪。正在对外面交涉，一个士兵急匆匆跑来向王大壮报告，王连仲伙同二十多人在团部劫持了王团长，也把王团长的老母亲也押到了团部，以王尚志出兵来王官庄相威胁，逼迫王德成交出族权兵权。王大壮听了火冒三丈，立即安排加强围墙戒备，外面有动静就开枪，自己立刻带上五十多人赶到团部，对王连仲叛军实施了反包围，缴了他们的武器，王大壮气愤地要砍了王连仲的头，被王德成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损失的理由制止了，下令开除王连仲的族籍，撵出王官庄，以后不准踏入王官庄半步。其他随从叛乱人员清理出保安团任其去向。王大壮带领一队士兵将王连仲连同十来个亲信轰出东门，看着王连仲一行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跑进了王尚志的队伍。 李志强和周老根小商人打扮，两人向县城走着，在路上边走边聊。周老根是李玉昆李显功向叶政委要来帮着做皇协军张守业的工作的。 周老根在八路军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经过耳濡目染，看着八路军干部战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打仗不怕死，一心为百姓，官兵团结如兄弟，军民互助一家亲的情景，深有感触，一路上喜滋滋地和李志强说着心里话：“这半年多让我活明白了，共产党教育的部队知道为谁去打仗，为啥去打仗，也使我看清楚了，只有共产党能救中国，其他别的党派，别听他说的好听，其实白搭。刘营长多次对我说，在了党和不在党那是大不一样，在了党能知道好多的东西，明白好多的道理。是啊，他每次和我说话，都是一口的新名词。我也觉得，我前半辈子还不如我这半年学到和懂得的道理多。” 李志强半开玩笑地说：“大叔，看不出来，你进步蛮大的。” 周老根真诚地：“我知道一些年轻人看不上俺们这些上点年纪的，可大叔还是求你有空的时候多给大叔说道说道，让大叔也开开窍，也早一天在了党。” 李志强高兴地说：“行，大叔只要要求进步，我就做你的入党介绍人。”看看路上的人多了，“大叔，快到县城了，这些话不能说了，啦别的。”两人就山南海北闲聊着向前走。 城门口，皇协军士兵照常查验出入人流的良民证。 李志强和周老根排队向前走。到跟前，李志强把良民证递上。 士兵打开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李志强，把良民证交给李志强：“李掌柜，进城办事啊，请进吧。” 李志强微笑着对士兵说：“有桩买卖要谈。后面这位周掌柜，良民证丢了，我和他到警察局去办个新证。” 士兵一挥手说：“两位请便，进去吧。” 李志强和周老根进入城里，两人走在大街上。快到兵营前，看着两个站岗的皇协军士兵，李志强对周老根：“咱们分头行动了。”李志强径直向前，周老根向兵营走去。 天黑回到三官镇，李志强和周老根向李玉昆、李显功、谷丰汇报进县城侦察的情况。 周老根将见到张守业的情况细说道：“我看张守业，他虽然当着皇协军的大队长，可是情绪不高。他说他投靠了日本人，给日本人做事，心里很有愧，觉得无脸见过去的老相识老朋友了。他向我说了一些情况，他说，山本为了维护全县的治安，曾多次向上司请求增兵，可是一个兵也没增来，还是他们占领绣江县时的兵员，还减少了许多，全县的日军已不足两个中队。皇协军的士兵现在是三个中队，可他们不会像日军那样打中国人。自从咱们截击了日军的军火列车后，山本受到上司的训斥，特别是看到特务队最近在行动中损兵折将，他气愤不已，变得暴戾无常，训斥下属成了家常便饭。最近，山本神秘起来，与省城的司令官通电话都是秘密进行，有时开着会来了电话也会把开会的人撵出去，接完电话才让人进去，可能在谋划一个大行动。对麦收，山本确实是布置了任务，要维持会下令征粮，让日军和皇协军准备抢粮。再要说别的事时，山本又召集开会，来人叫张守业，我就辞别了张守业出来了。” 李志强和周老根离开后，李玉昆三人分析认为，日军可能在策划一次大的军事行动，这个信息必须尽快报告八路军团部。又研究了保护麦收的几个应对方案，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 成熟了的麦子在微风中晃动。满地里都是顶着烈日抢收麦子的大人和孩子。 八路军各营按照团部的指示，出动部队配合当地县大队武装，封锁鬼子出城抢粮的必由之路，尽最大努力保护驻地群众抢收麦子。二营担负了南部和西南部山区的保护任务，一边警戒防范随时准备战斗，一边帮助群众抢割抢收。 县大队队员们按照县委和大队的部署，一面警戒着县城里鬼子和皇协军出来抢粮破坏麦收，保护乡亲们的劳动成果，一面帮着乡亲们抢收快打快藏。队员们三两人一伙地帮着乡亲们收割。 李志强带着几个队员挑着刚收割的麦子进场院。解绳子垛好，走到水桶边擦着汗喝水。一个放警戒的队员提着枪跑来：“队长，一拨鬼子和皇协军，有二十来个人，赶着三辆大车，从城西门出来，顺大路进焦家码头了。” 李志强下令：“快通知队员们集合，立即去焦家码头。” 焦家码头村，街上停着三辆马车，鬼子和皇协军士兵正挨家挨户地抢粮食。 一个皇协军士兵背着多半袋粮食从一个家里出来，一个鬼子兵跟在后面。一个中年妇女追出来大喊大叫：“你们不能抢我的麦子，这是俺一家两个月的口粮啊。”赶上来抓住粮袋抢夺。鬼子兵一脚把妇女踹倒，嘴里咕噜着“八格”，和皇协军士兵继续向大车走去。 妇女爬起来又追上来，拉住口袋不放。 鬼子兵恼怒地骂着“八格。”把枪从肩上取下来，推弹上膛：“死了死了的。”将枪口对准了妇女。一声枪响，鬼子兵身子向后一仰，倒在地上。 皇协军士兵毫不知情还边走边嘟噜：“该死，你的口粮你要吃，老子当兵就不吃饭了。” 李志强过来一拉口袋，把皇协军士兵拽了个趔趄，口袋掉到地上，回头看着李志强手里的枪，愣在那里。 枪声把抢到和没抢到粮食的鬼子和皇协军都引到了大街上。鬼子兵端枪向四处察看，皇协军躲在各个大门洞里不敢出来。 一声枪响，四处察看的鬼子被击中，趴伏在地上不动了。 又一个鬼子大叫着端枪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目标，却在一声枪响后扑倒在地，脑袋上汩汩地向外流着血。 李志强从街口走出来，高声喊道：“皇协军弟兄们，我是李志强，只要你们手举着武器走出来，我保证不杀你们，可如果敢顽抗，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焦家码头。快出来。”随着声音，先是周老根从矮墙后站起来，队员们也持枪从街两头走来。 皇协军士兵从各个门洞里出来，手里高举着枪。 队员们上前缴下皇协军士兵手中的枪，把他们集中过来。 李志强对皇协军士兵训斥道：“我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大队长和山本，别打乡亲们粮食的主意。小鬼子来多少，我们消灭他多少，你们再来，我对你们也不客气了。一定要把信捎到啊。你们走吧，回去一辆车，拉上鬼子的尸体。” 皇协军士兵垂头丧气地离去。队员们喜滋滋地摆弄着新缴获的枪。 张守业向山本汇报几天来出去抢粮的情况：“去三官镇方向征粮的部队，在浮河遭受到八路的伏击，伤亡了六个人，没能过河就回来了。去沙集的部队，也遭到八路的伏击，三个皇军士兵被打死，尸体已经运回来，我的士兵也有两个受了伤，还有三个失踪，他们说可能是被八路打死了。枪支全让八路缴去了。他们还传来八路的话，如果咱们再去抢粮食，他们就把咱们全部消灭。看来八路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山本气的来回走着，咬牙切齿地：“八路，八格，八格。”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用日语向黑田司令官报告情况，听着黑田的电话，山本的脸色由阴转晴的变化了。 张守业对打完电话的山本征求：“少佐阁下，咱们的下乡征粮队还派不派？” 山本摇摇头：“为了减少伤亡，不要再派部队下去了。在兵营的皇军和皇协军，全部转入军事训练。” 张守业答应一声“是。”敬礼出去。 山本的脸上露出阴狠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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