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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山坡地里的庄稼就要熟了，高粱红了穗，谷子长穗低下了头，豆子叶已经泛黄，就要进入秋收了。 李志强商人打扮，长袍礼帽，戴着金丝墨镜，周老根背个搭子，跟班打扮，两人直奔燕岭镇，侦察鬼子扫荡以来燕岭镇被鬼子和王连仲占领后的一些情况，为收复燕岭镇作准备。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说着各自的见闻和开心事。说话间李志强郑重地说道：“大叔，我给你报个喜，你的入党申请县委批下来了，你现在已经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了。大叔，祝贺你。” 周老根激动地说：“批下来了，我也在党了。想想我一个泥腿子，共产党要我了，我这一辈子就跟定党了，党叫我做啥我就做啥。志强队长，你大叔没文化，不懂大道理，可就是认准了只有共产党才是真心地带领人民抗日打鬼子，才是真心地让穷苦人过上好日子，我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参加的。以后我就学着你干，咱保证不含糊。你就多帮着大叔点。” 李志强笑了笑说：“在队伍里，咱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在党内，咱们是为一个共同目标奋斗的同志，咱们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吧。行吗，大叔。” 周老根也高兴地说：“大叔信得过你，听你的。咱们共同进步。” 燕岭镇今日逢集，推车担担的百姓川流不息地涌进镇去。四个站岗的皇协军士兵看着进出的人流。不时对个别人进行搜查。李志强和周老根随着人流走进镇。 田立顺站在一个商铺门口，向李志强迎来：“李掌柜，你来了。”带着两人拐出大集进入另一条街，进入一家中。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从椅子上起来相迎。田立顺向老人介绍：“这是我们的李队长，这是周同志。”指着老人又对李志强介绍：“这是我岳父叫刘树清。” 李志强恭敬地说：“大伯，打扰你老了。”先让老人坐下了，自己才和周老根坐下，田立顺忙着泡茶倒水。 寒暄几句后，李志强就向老人说明来意，老人就近两个月燕岭镇发生的情况志强作了详细地介绍。 “朱润富果然又当了燕岭镇的维持会长了。”李志强气愤地说。 刘树清老人感慨地说：“鬼子扫荡一来，朱润富就把鬼子迎进了家，他就又当上了维持会长。王连仲过来，他又成了王连仲的高参，天天跟在王连仲的腚后头转。王连仲被鬼子打走后，皇协军驻上了，他又当了维持会长了。朱润富了不起啊，日本人、八路军、国军王连仲，三方都重用他，他可是通日、通共又通国军的不倒翁啊。” 田立顺也说：“我在几个村里了解到，王连仲到各村屠杀咱八路军抗属和村干部，都有朱润富参加，这家伙绝对没起好作用，甚至可能是王连仲的帮凶和告密者，东岭村血案他脱不了干系。王连仲被打跑后，他又同皇协军的中队长勾结在一起，作恶多端为所欲为，秋前他用仓库里的陈粮大肆地向外放高利贷，要乡亲们秋后还他新粮食。据说他向乡亲们给日军征粮，数量定的很高，也是想从中大捞一把。” 李志强气哼哼地说：“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和日本人、王连仲亲近是真，对咱八路军县大队他是在耍两面三刀，今天咱摸准他的底细和本质，就有一天要和他算清这笔帐。”对田立顺说：“你摸到王连仲残匪的消息了么？” 田立顺说：“乡亲们说，王连仲残匪逃进了东南部的深山，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也许是又去投靠博山的王尚志了。” 李志强嘱咐道：“田立顺同志，你就在燕岭镇住着吧，多摸一些皇协军的情况，八路军快过来了，咱们也快打燕岭镇了。不过千万要小心，当心坏蛋们认的你。我和周大叔再看看皇协军的防守情况就回去了。有啥紧急情况你就回去报告。”起身对刘老汉：“大伯，俺们走了。”和周老根向外走了。 八路军四团主力部队突出鬼子的包围后，先是在泰州、接着在莱城，又到鲁山，帮助县大队恢复建制，建立抗日政权，基层政府组织基本得到恢复，后面将在各营的帮助下继续加强巩固和发展。部队在鲁山进行了几天的休整，李显忠叶政委赶到省军区驻地，向罗司令员兼政委汇报了反扫荡的情况，取得了首长的指示，然后接上吴书记几人就返回鲁中了。现在八路军的各个营还是返回原驻地，二营回到南部山区驻防。团机关人员又回到了上元村，仍然住进了许仁元的后院。 许仁元院子里，李显忠、叶政委、吴书记、周专员、田参谋长、许仁元围坐在小桌边听李玉昆和李显功汇报鬼子扫荡过程中县委县大队的活动情况和人员伤亡损失情况及转移到南部山区来的打算和来到后做的工作。也报告了王连仲从博山带国民党兵来，号称绣江保安二团，与日军勾结占领了燕岭镇，血洗东岭村屠杀抗日群众，从锦屏山完成任务的八路军六连两个排和区小队为解救群众奋力拼杀全部壮烈牺牲的情况，及王连仲贪心不足又抢占三官镇东阳镇，与日本鬼子翻脸狗咬狗被鬼子兵三次击败溃逃，县大队采取隔岸观火的策略，详细地述说了一遍，使听汇报的军地领导同志既悲愤交加，又惊叹不已，对李玉昆在反扫荡中受重伤和失去妻子子女的家庭变故都真诚地向李玉昆表示安慰，李显忠特别嘱咐李显功多挑重担，多关心李玉昆的健康和生活。军地领导对县大队在反扫荡中的作为及采取的策略措施都表示认可和满意。 叶政委向李玉昆李显功说道：“我们的二营还是只能和过去一样，从整体上拖住鬼子，恢复根据地的事还是要由你们唱主角。而且我们的二营缺了六连的建制，也需要充实新兵。” 李玉昆看看李显功，两人都表示县大队给二营充实二百名新兵没问题，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叶政委听了开心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县大队会全力支援咱八路军的”。接着又郑重地说道：“在军区，首长们作了重要指示。反扫荡结束了，专区的工作也需要统一部署，我提议咱们把县委书记、县长、县大队队长、政委，八路军里的营长、教导员召集来汇报情况，部署工作，统一思想，把鲁中地区的工作再开展起来。” 吴书记立即赞成说：“我同意。 叶政委又补充说：“咱们现在通知，各做会议准备，大后天开会。” 肖淑芸从厨房走过来：“大事你们定好了，就开饭吧。” 许仁元起身说：“我把那坛子酒拿出来，咱们庆祝胜利，庆贺团圆。” 真武庙里，谷丰、于曼、周振东和宋长春、陆枫开心地谈论着。 宋长春心悦诚服地说：“这一个多月，我和陆枫同志在山东抗大分校学习，真正学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现在才感觉到以前对党、对党在抗日战争中的策略方针的认识太肤浅了。通过认真系统地学习和讨论毛主席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等文章，才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在敌后开展抗日游击战的战略战术有了明确的认识，打败日本侵略者的信心更足了。” 于曼羡慕地说：“没想到鬼子的大扫荡，给你们创造了一次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们太幸运了。” 陆枫用亲切迷恋的目光看着于曼说：“于曼，如果你也在县委机关，这次幸运的学习机会也有你的份了。” 于曼自豪地说道：“这一阶段，你们学到了理论上的知识，我也在这次残酷的战斗中，从领导和战友们身上学到了勇敢、智谋、坚韧、友爱、荣辱相依、生死与共的精神和品德，也是我终生难忘的。” 谷丰由衷的说：“是啊，于曼同志虽然是个女同志，可自始至终参加了反扫荡战斗，表现出了英勇顽强的精神和坚忍不拔的毅力，真是好样的。” 周振东也表示敬佩地点点头。大方的于曼被夸赞的红了脸 晚上，于曼正在油灯下思考和写工作计划，轻声的敲门声传进来。于曼停下笔问：“谁呀？” 门外的声音：“是我，陆枫。” 于曼放下笔，过去开门，陆枫进来，又把门掩上。 陆枫看着桌子上的笔和纸：“哟，这么晚了，还写啥呢？” 于曼兴奋地说：“八路军大部队开过来了，咱这里的形势也会大有好转，县大队很快就会打过铁路去，铁路北的抗日政权也会很快恢复，我在思考恢复后的区政府工作，就把要做的工作先列个大纲。你坐啊。”让陆枫坐在炕沿上，自己坐在椅子上。 陆枫有些酸味的口气：“你可真是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了。” 于曼发自内心地：“唉，咱年轻，工作经验少，虽然有点文化知识，可缺少实践，要做好工作，自然要想的多一点远一点了。” 陆枫关切并充满情意地说：“于曼，你一个女同志，不能过那么艰苦的生活，还是和我一起留在县工委机关吧。” “不，艰苦的环境才更锻炼人。你看李大队长，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战斗经验是那么的丰富，意志又是那么坚强，每次战斗计划地那么周密，在指挥战斗时又是那么勇敢和果断，这是你我所做不到的。还有李书记，工作是那么的执着和认真，就是在全家被杀害的悲痛时刻和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是想着工作，想着抗日事业，让我们由衷地敬佩和尊敬，更值得我们好好学习。李志强中队长，年龄还没有咱们大，可那种机智、勇敢、果断的表现，让人打心里佩服。”于曼流露着真情，说着心里话。 陆枫截住于曼的话头：“那也不能说咱们就对抗日没有贡献吧。于曼，咱不说工作上的事了，今晚上我想和你谈谈咱俩的事。” 于曼不明白地问：“咱俩的事？咱俩的啥事啊？” 陆枫疑惑地问：“你真的没想过咱俩的事？没看出我对你的一片感情？” 于曼诧异地说：“陆枫，你说到哪里去了。咱们不就是同志吗？你对我的关心照顾不就是同学同志之间的团结友爱吗？” 陆枫动情地说：“于曼，不是我从心里深深地爱上你，我能随你千里迢迢从天津跑到这里来吗？我就是想咱们能天天生活在一起。你知道你要求到区里去工作我是多么地痛苦吗？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于曼正色地说：“我说陆枫同学，感情你出来革命不是为了民族危亡，不是为了抗日救国啊？我还真是没有看清你，这两年多，我把你看成志同道合的同学和同志，对你在和鬼子搏斗时的勇敢而高兴，可你却是为了男女私情才出来革命的。亏得你今晚上说出来，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陆枫没听出于曼话里反感的意思，仍然满怀信心地：“不知道也不要紧，人们常说‘行下春风望秋雨’，我对你做的一切，只要能打动你的心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你答应我的追求了，我今后就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感情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动我？”于曼明话实说了：“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好意了，对你以前对我的照顾我也表示感谢。可如今国难当头，环境又是这么艰苦，我现在还没有择偶的打算，就是有也要选择一个和我有同样志向并为之奋斗的人。陆枫同志，你今晚上的表现和说的话让我很失望。话就说到这里吧，天不早了，明天都还有工作，你也早回去休息吧。”站起来准备送客。 陆枫无可奈何地站起来：“于曼，我……” 于曼截断陆枫的话：“别做解释了，有事以后再说吧。” 陆枫走出去。于曼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思索着，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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