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操场上看着鬼子和皇协军出早操的龟田,当听到张守业报告八路军县大队拿下燕岭镇,两个小队的皇协军士兵全部被俘,只有二十多个兄弟跑回来,其他的都参加了八路的情况,立即暴跳如雷,马上就要组织出兵夺回燕岭镇。 张守业劝说着:“太君,与县大队土八路作战,夺回燕岭镇不难,可是他们是在八路的主力过来之后行动的,这里面有没有阴谋,也许八路正希望咱们出兵去打燕岭镇,趁咱们同土八路交火县城空虚之机,夺取咱们的县城呢,太君还是要三思啊。” 龟田恍然大悟地:“哟西,张大队长说的对,八路、土八路统统狡猾狡猾的,不是张大队长的提醒,我差点上了八路的当。只是我们总不能轻易地把燕岭镇让给八路吧,哼,我派便衣特务队去燕岭镇,也闹他个鸡犬不宁。土八路夺取了燕岭镇,还会夺取三官镇,要加强三官镇的布防。” 区政府门口又换上了“绣江县燕岭区抗日民主政府”的牌子。两个区小队战士在门口站岗。进进出出来办事的农民干部,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周振东担任了燕岭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展开了正常的政府工作,县大队留下李志强特勤中队作为战斗值勤分队,另两个中队分散到各个乡村帮助恢复村政权,建立和训练民兵队伍。工作开展的热火朝天。 为了保证队伍的纯洁,县委对朱润富脱离抗日政府期间的情况进行审查讯问,也在知情的群众中进行详细的调查和材料甄别。 区政府一间办公室里,李玉昆、李显忠、宋长春三人对朱润富进行隔离审查。李玉昆满脸严肃地问道:“朱润富,你作为曾经的区政府干部,我们对你进行审查,你把你自鬼子扫荡开始到我们进驻燕岭镇止,这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向政府说清楚,我们也会用证人证言来质询你。你先自己说说这段时间里的言行吧。” 朱润富坐在一边方凳上回答讯问,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为自己狡辩:“我一定如实地向李县长和政府坦白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鬼子扫荡开始,张区长带领区政府的人员撤离了,安排我留守燕岭镇。鬼子过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就出来以我以前维持会长的身份接待了鬼子,目的是阻止鬼子的暴行,让各村庄减小损失。乡亲们置个家不容易啊,咱不能让小鬼子一把火就给烧了,这样鬼子又让我当了维持会长,我也就阳奉阴违地应付着鬼子。国民党王连仲带着保安二团过来,我知道王连仲的为人,我是大门紧闭坚决不肯与他来往的,他再三上门要求我做他在燕岭镇的代理人,我在他的枪口下被逼无奈,才做了他的小参谋,说是参谋,其实是跑腿的,天天挨骂受气,我劝他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可王连仲那个王八蛋,自以为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的话在他那里还不如一个屁,我也懒地对他说。鬼子打过来,他让我出去假投降,其实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要借鬼子的手杀我。这个畜生,心狠手辣啊,他命令部队包围了东岭村,把村里乡亲们全杀了。张区长带区小队和八路军一起给乡亲们报仇,他也把八路军和区小队全打死了,还搜山杀害了二十多个八路军伤员哪,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鬼子占领燕岭镇后,还让我当维持会长,我对小鬼子布置交办的事是能磨就磨,能拖就拖,千方百计地不让小鬼子把事办成。这些乡亲们都是看得见的,请李县长仔细调查,给我一个清白。” 李玉昆轻蔑地说:“可鬼子扫荡刚到,还没有烧杀抢掠,你就打着太阳旗,把鬼子迎进家了,这咋解释呢?” 朱润富狡辩着说:“小鬼子的秉性我是摸透了,他们找不到八路军和抗日人员,必然对乡亲们大开杀戒,我是想先把他们稳住,以后也好说话,才那么做的。” 周振东手里拿着几份材料走进来,放到李玉昆面前。 李玉昆气愤地说:“王连仲的部队过来,你当了他的高参。王连仲仇共反共,破坏抗日,派兵围了村庄,杀害抗日干部、民兵和抗属,有人看到你对王连仲指指点点,王连仲的士兵就从人群里向外拉人,是你出卖了村干部和抗属,这可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你有啥狡辩的?” 朱润富装作委屈地说:“李县长,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我那是向王连仲给乡亲们说好话想保全乡亲们呀。我朱润富对天发誓,如果我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来,天打五雷轰。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周振东听了朱润富的狡辩,气愤地说:“朱润富,你不要再狡辩了,这些知情人的揭发材料已经证明,是你在鬼子来时主动打出日本旗把鬼子中队长请到家里;王连仲过来,你成了他和鬼子联系的联络员,为向鬼子表示亲近,你给他出谋划策包围东岭村,用杀害乡亲和抗日干部的手段引出区小队八路军进行围歼屠杀,老村长刘铁生就是你出卖被杀害的。王连仲在燕岭镇做的坏事,都有你参加。你还狡辩吗?” 朱润富听到材料上的事实低下了头,头上冒出汗水来。 晚上灯光下,李玉昆、李显忠、宋长春、谷丰、周振东对朱润富的所作所为进行讨论定性,一致认为,朱润富从头至尾就跟八路军抗日政府不是一条心,骨子里是仇恨的,他假装进步实是为了保住他的家产。他死心塌地地与日本鬼子和王连仲纠结在一起,做了日本人和王连仲的帮凶。对他的行为不杀难平民愤,必须判以极型,以告慰死难的乡亲和被他出卖而牺牲的烈士。 处决朱润富的行刑场地就选在东岭村死难烈士和乡亲的坟前。 东岭村村外,李玉昆、李显功、宋长春、谷丰、周振东、于曼、李志强等人带着三十来名队员和乡亲们为三个大土坟添土,然后站在三个大土坟旁,听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含着眼泪讲解着:“那天,东岭村从早晨到晌午,响了大半天的枪炮,等国民党兵撤走了,几个邻村的乡亲们赶过来,破庙里和向东山的路上到处是这村里乡亲们和八路军、区小队员们的尸体,真让人不忍心观看呀,国民党王连仲太残忍了。我们几个村的乡亲们为了不使咱的亲人暴尸街头,就挖了三个大坑,分别把乡亲们、八路军和区小队员埋在一起,这个是东岭村乡亲们的,中间是区小队员的,上边的是八路军战士的。埋完了这些,我们又到山沟里把二十多个遇难八路军战士掩埋了。” 听完老乡的讲述,众人向三个大坟三鞠躬。 李玉昆下令把朱润富拖到坟前跪下,宣布了对朱润富的死刑,两个县大队队员据枪,对朱润富执行了枪决。 李玉昆红着眼圈站在墓前,用悲痛地声音:“乡亲们,同志们,你们安息吧,杀害你们的凶帮已经伏法,王连仲虽然暂时逃走了,但这笔血债一定让他偿还。你们的精神将激励我们抗战到底,直到把日本鬼子全部赶出中国去。” 张守业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本书看着。于四海戴着日军帽,穿着日军军靴,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进来:“张大队长好自在啊。”坐在张守业的对面,掏出烟叼在嘴上,打火点着,自在地吸着。 张守业讥笑地说:“嗨,我道是哪位太君呢,原来是于队长。是啥风把我们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地于队长吹来了?” 于四海吐出一口青烟:“他娘的出师不利,这回奉命去燕岭镇,中了土八路的埋伏,死伤了十多个弟兄。特务队人员不足了,再从你这里选几个。” 张守业话无好话地损着:“于队长,我这里有些本事的士兵都让你选去送了命了,我看你小子就像是那黑白无常,沾上你的,不长时间就完完。你小子还是积点德,让我的士兵多活几年吧。” 于四海瞪起白眼:“我说张大队长,你这是咋说话呢,他们是为大日本天皇尽忠了,光荣。” 张守业鄙夷地说:“哼,他们不一定想尽忠,是你小子想为日本天皇尽忠却不住地拉垫背的。还他娘的光荣,你咋不先光荣了。” 于四海也拉下脸来:“张大队长,我对天皇尽忠也罢,不尽忠也罢,日本人看得清楚。以后你在龟田大队长面前说话献策的时候也留点德,别推着别人去送命,我在此先谢谢你了。”乜斜着眼向张守业拱拱手。 张守业看着无赖的于四海:“哎,哎,哎,于四海,你说谁推着你去送命了,这话你给我说清楚。” 于四海耍着无赖:“张大队长,你就别掩饰了,龟田队长向我交代任务,张口闭口都是张大队长,还不是你提议让我带队去燕岭镇的?我也知道,我们的便衣特务队偷袭八路立了些功绩,在龟田太君面前吃得开,受到了一些人的嫉妒,也就千方百计地想坑害我们,有人甚至想置我于死地,可我于四海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啥时候都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白让人费了心。” 张守业气愤地说:“于四海,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不成你若是死在燕岭镇还让你爹向我要儿不成。你他娘的给我滚,滚。” 于四海赖皮地:“滚,我可以滚。可是滚也要等挑完了兵再说,这是龟田太君的命令。”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在张守业面前,扬长而去。 张守业气愤地骂了声:“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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