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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漆黑的夜晚，天上阴云密布，刮着秋风，下着蒙蒙细雨。县大队三个中队三百多人趁夜色从东北西三面包围了县城，战士们隐蔽在地沟坎下，机枪手找好位置，架起机枪，将枪口瞄向城头，各中队都悄声地向城墙方向挖了几道弯弯曲曲的交通沟接近城墙，最前沿距城墙不足百米，能听到城墙上哨兵不高的咳嗽声和说话声。隐约看到站岗士兵来回走动的身影。 蒙蒙细雨中，二营四个连的八路军战士把石河镇包围了起来。突击分队利用夜暗悄悄运动到围墙下，等待着攻击的命令 刘中贵伏在土坎下，看表时针指向了四点，举枪向围墙上开了三枪，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东、南、西、北四面的八路军战士架起梯子向围墙冲去。身边的机枪手把一梭子子弹射向围墙头。攻城战斗开始。 围墙上一阵混乱。炮楼里的机枪向围墙下射击起来，手榴弹也一颗颗甩下来，爆炸的火光映着向前冲的八路军战士。炮楼里的机枪开始阻拦射击。有的战士负伤，战士们纷纷利用地形隐蔽起来。 远方隐约传来了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让城上守城的鬼子和皇协军慌乱和警觉起来。 隐蔽在城下东北西三面的队员们也在土坎下和简单的掩体后用步枪朝城上射击，七八个队员拖着梯子，沿着河沟或土坎隐蔽着向城边运动。城上皇协军士兵看着城下模糊晃动的身影，惊恐地大叫：“土八路攻城了，土八路攻城了。” 随着惊叫声，子弹从城上打下来。城上城下枪声响成一片。 鬼子大队长井上宏睡在床上，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慌乱地抓起电话：“喂，哪里？” 佐滕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少佐阁下，我是佐滕，八路攻打石河镇了，他们从四面攻击，攻势非常凶猛。” 井上宏也大声地命令：“你组织好兵力，坚决阻击。八路计划打石河镇已经很长时间，你们也做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你们一定要守住。” 电话里佐滕的声音：“少佐阁下，这次八路的攻势格外猛烈，不像以前打打停停，大有夺取石河镇之势，请少佐快派兵来增援。” 这时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井上宏仍然对着电话大叫：“不行，怎么能一有情况就要援兵。援兵的事我准备好，看情况再决定。”把电话扣上。 急促的敲门声仍然响着。 井上宏不奈烦地：“来了。”过去开门训斥着：“慌张什么？” 卫兵在门外：“少佐，哨兵报告，城外东北西三面都传来激烈地枪声。”井上宏也听到了枪声，急忙进屋穿上军衣就要出门。 中村和张守业跑过来，中村立正报告：“少佐，土八路攻城了。南边也有枪声传来，好像是石河镇，八路真地攻打石河镇了。” 井上宏在屋里踱着步想着。停住：“八路攻打石河镇是真，土八路攻打县城是假，他们是要拖住咱们，不让咱们向石河镇增援。” 中村和张守业同意地点着头。 井上宏立即作出决定：“石河镇是阻击八路直接袭扰县城的重要屏障，战略位置很重要，石河镇决不能丢失。中村君，你和张大队长守县城，我和吉野君带兵去增援石河镇。” 中村说着不同的看法：“少佐，前几次八路都没有打下石河镇，这次也许还是虚张声势。” 张守业也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意见：“少佐，八路攻打石河镇是真，但如果是为了攻城打援，夺取县城，少佐现在带兵前去，岂不正中了八路的埋伏。就是不中埋伏，少佐带走了重兵，县城空虚，土八路乘虚而入，那丢失县城的责任比丢失石河镇可大多了。少佐还是固守县城的好。” 井上宏思索着说：“张大队长说的好，我的不能因小失大。再说八路也未必能打下石河镇，若是能打下来，我带人赶过去也晚了。咱们上城，决不让土八路攻进县城。” 三人带上门出去。屋里电话铃又响起来。 鬼子的主要防御方向是南面，八路军的两挺机枪向围墙上射击，但压制不住鬼子炮楼里的火力。发起佯攻的战士们被压制在攻击的开阔地段里。 东面北面西面围墙上主要是皇协军守护，防守力量相对薄弱。孙飞虎、田青等指挥着攻城突击队战士们隐蔽在围墙下等待出击。听到南面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立即指挥战士们把梯子架上墙头，挥手让战士们向上爬。梯子上爬上去四个人，高高的梯子承受着四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吱声。 围墙上站岗的皇协军听到动静向下看，大叫着：“有人爬上来了。”慌乱中开了枪。其他皇协军士兵也找好位置，向城下射击。 负责掩护的八路军战士立即用机枪向墙头上射击，子弹打的墙头上尘土飞扬。梯子上的八路军战士也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爬。冲上围墙的八路军战士高喊着“缴枪不杀”向皇协军士兵冲去。 皇协军士兵看着越来越多的八路军战士冲上来，随即放弃抵抗，跑下围墙，跑的慢的当了俘虏，缴枪投降。突击队战士们立即打开围墙门，八路军从三面冲进石河镇。镇里四处响起枪声。攻进城来的八路军和鬼子、皇协军展开了巷战。佐滕小队长指挥着鬼子边打枪边向后撤，十几个鬼子兵簇拥着佐滕撤进了维持会大院，关上了大门，八路军把院子四面围住。 皇协军在冯三达的呼喊下盲目地开着枪，四散乱跑。八路军战士们从四面包抄过来，把上百个皇协军士兵围困到十字路口上，大喊着“缴枪不杀”。冯三达高喊着：“弟兄们放下武器吧，鬼子们都完蛋了，咱还抵抗啥。”皇协军士兵听话地把枪扔在地上，蹲在一边。八路军战士过来把他们押走。 天已经大亮，维持会四面的房上、墙上站上了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八路军战士，步枪机枪对着院内的鬼子。 十多个鬼子在院子里端着带刺刀的步枪站成一圈，把佐滕护在中间，企图做困兽犹斗。 大门被撞开，刘中贵、孙飞虎、田青带着八路军战士冲进来，站成一排，带刺刀的步枪直指鬼子兵。刘中贵厉声地喝道：“佐滕，下命令，投降，我们八路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佐滕拨开一个鬼子兵出来：“大日本皇军效忠天皇，只有战死，你们的开枪吧。” 刘中贵鄙视地：“狗屁天皇，我命令你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佐滕突然拔出指挥刀，脸现狰狞的面目，嚎叫着向刘中贵冲过来，鬼子兵也呀呀地叫着跟着冲过来。 孙飞虎一枪把佐滕击倒在地，然后向冲过来的鬼子开枪。田青和战士们一起开枪，把鬼子全部打倒在地。 刘中贵过去看看还在抽搐蹬腿的佐滕，对身边的战士说：“就让他效忠天皇去吧，给他补一枪。”对孙飞虎等：“打扫战场，把俘虏和维持会人员看守起来。” 孙飞虎等：“是。” 刘中贵命令通信员打三发红色信号弹，向上元村的团首长报告夺取石河镇战斗胜利结束，也通知北边佯攻县城的县大队撤出战斗。 县城外，队员们向城上射击，突击队员们拉着梯子做着攻城的假相。城上鬼子和皇协军的兵力越来越多，火力越来越猛，不停地向下打。攻城的队员悄悄撤回了出发阵地，看着城上向下打枪。 通信员跑到李志强身边说：“李队长，八路军已经打下石河镇，发来信号了，大队长命令撤出战斗。” 李志强点点头：“机枪，向城头猛烈射击，掩护突击队撤下来。”吹响哨子，向前面的队员发出撤回来的信号。 机枪向城头猛烈地射击，队员们拖着梯子撤回来。鬼子和皇协军看着已经撤退的县大队队员，也停止了射击。 阴沉沉地天亮了。石河镇上只有鬼子建在围墙上的炮楼里还有鬼子用机枪向围墙下和围墙上射击，压制八路军战士难以接近南面的围墙和炮楼。天大亮了，鬼子的机枪也停下了射击。只有步枪一枪一枪地向外打。围墙上，一个八路军战士在机枪的掩护下，右臂夹着炸药包，匍匐着向炮楼冲去。把炸药包放在炮楼门口，点燃了导火索，然后向一边隐去。一声巨响，炮楼被炸飞一半，另一半也轰然倒了下来。 驻石河镇的鬼子被全歼，石河镇由抗日民主政府收复了。李团长叶政委安排刘中贵的二营进入石河镇驻守。 井上宏、中村、吉野、张守业看着远远撤走的县大队队伍。 井上宏气愤又气馁地说：“八格。土八路的力量是壮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攻县城了。现在南面枪声停止了，石河镇已经落入八路手里了。诸位，以后县城的南面也直接面对八路的攻击了，我们要调整部署，对付八路和土八路的攻击。”带着众人下城去。 井上宏回到办公室，立即抄起电话向省城的黑田报告石河镇丢失的情况，并申请增兵。 电话里黑田叮嘱着：“情况我知道了，现在是无兵可调。你们先集中兵力，守好县城和铁路线，等兵员略为宽松时我给你调过去，给八路一点颜色看。” 龟田、中村、吉野、松尾、张守业、于四海、秦学普、刘宗敏先后来到井上宏的办公室坐下，听井上宏部署县城的防务：“诸位，石河镇被八路攻破，佐滕小队全部为天皇效忠了，我们也失去了石河镇这个屏障，八路的兵力可以直接开到绣江城下了，我们必须加强县城的防务。经我和龟田君商量，中村中队就部署在铁路以南的城区里，加固工事，守卫县城南部，加上以前守卫的皇协军，定能保证县城南部防守无虞。” 中村站起来：“哈依。”坐下。 井上宏神情灰暗地：“目前局势的发展，对皇军越来越不利，中国军队开始了对皇军驻地的进攻，使皇军只能在铁路沿线的城镇驻守，已经大大缩小了皇军的势力范围，并且这种局势还在恶化。”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 井上宏又恶狠狠地说：“驻省城司令部通报，国民党的军统局和中统局派遣了大量的工作人员进入皇军统治区，对给皇军做事的中国人进行秘密策反，中共的八路也派出地下工作人员接触我们的人，我觉得我们这里也不会没有这种情况。我在此申明，谁如果对大日本皇军三心二意，妄图反正者，皇军对他的处置决不手软。”用目光扫视张守业、于四海、秦学普、刘宗敏。 四人毫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静听着。 井上宏又布置：“于队长，你的便衣特务队和刘局长的警察要密切监视城里的动静，决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于四海和刘宗敏站起来：“是。”坐下。 “报告。”用绷带吊着左臂的冯三达带着三个皇协军士兵出现在门口，立正，向井上宏敬礼：“太君。” 井上宏惊诧地问：“冯的，你们怎么来了？” 冯三达哭丧着脸说：“太君，八路从四面攻打，攻破了石河镇，佐滕小队长带着我们同八路进行了激烈地巷战，弟兄们大都战死了，我和这三个弟兄藏进了一个家里，威逼着他们骗过了进来搜查的八路，躲藏了几天，今夜里才逃出来，跑回县城来向太君报告情况。佐滕小队全军覆没了。” 井上宏目光逼视着冯三达四人恐吓道：“你们的撒谎，你们是被八路俘虏后放回来的，对不对，快快地说实话。不说实话，死了死了的。” 一士兵埋怨着：“我说吧队长，咱跑出来回了家，啥事也没有了，你怕被八路抓去，非要回来，这回没被八路抓住，却回来找着送命了。” 冯三达白了士兵一眼，神态自若地说：“太君，我们若是被八路抓去，直接投降八路算了，现在这种局势还回来吗？我们也是怕八路把我们当汉奸处置了才跑回来的。请太君明查。” 井上宏听了由阴转晴脸露笑容：“冯的，你大大的好，我是试探你。你就回皇协军吧。”看向张守业，张守业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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