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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城墙外田地里的玉米有半人高了。县大队队员在距城墙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挖成了围城堑壕，构筑成简易工事，用机枪瞄向城头，封锁铁路桥和出城的路口。县城已经处于县大队的包围之中。 城上，鬼子也逼迫着皇协军和民工修整城墙上的工事，增设火力点，做着守城准备。鬼子的机枪架在城门楼的垛口上，与城外的县大队对峙。 井上宏和龟田、中村、吉野、张守业巡视城墙上防守工事，用望远镜观察城外不远处的堑壕。 井上宏铁青着脸向众人说：“土八路把县城包围起来了，铁路已经中断，我们同省城的电话联系也中断了，下步我们就是独立作战，我的决心是死战到底。中村君、吉野君，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非常时期，你们组织皇军巡逻队，要昼夜不停地在城上巡逻，发现有土八路攻城的动向立即鸣枪报警。再是不能放土八路的人进来，也不能放城里的人出去，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中村和吉野：“哈依。” 月光下，许仁元家里，来开会接受任务的李玉昆、李显功和李显忠、许仁元围着小桌，打着扇子喝水说话，肖淑芸坐在一边。 李显忠向三人讲述了当前的形势后说：“小日本的两个同盟国德国和意大意被打败，他失败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咱八路军新四军发动夏季攻势，打下了大量的城镇，把鬼子和皇协军逼困在铁路沿线的大据点里和大中城市里，切断了铁路线，鬼子失去了互相联系和支援的能力，只能等着最后挨打了。咱们绣江还有最后一战，我计划让县大队出手收拾他们，主力部队要夺取省城至兖州铁路沿线的各点，并包围省城拿下省城。” “我们县大队一定打好这一仗。”李显功信心十足的做保证。 肖淑芸又插上话来：“小鬼子被打败了，六兄弟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等宣布抗战胜利了，就马上办婚事。” 李显功笑着说：“嫂子见我就催这事，这回就依嫂子，行了吧。” 肖淑芸脸露开心地说：“你不答应也不行，你和志强结婚用的，我都准备好了。” 李玉昆帮腔说道：“这事我帮着嫂子做工作。”一伙人说笑着。 树荫下，二十多个身穿八路军服的团长政委和穿普通服装的县委书记、县大队长坐在板凳上，听着围坐在方桌边的吴书记、叶政委讲话和李显忠、田参谋长部署任务。 叶政委精神振奋地：“同志们，对日寇的全面进攻就要开始了，军区通报的情况是，7月26日，美、英、中三国发表波茨坦公告，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但是日本政府发表声明，表示不予理会。8月6日和9日，美国在日本国土上投下了两颗原子弹，震动了日本朝野。苏联政府也发表了对日作战宣言，8月9日出兵进入咱们东北，向日本的战略后备队关东军大举进攻。8月9日，咱们的毛泽东主席发表了《对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举行全国规模的大反攻。遵照八路军总部的命令，我们山东八路军对日寇的全面进攻也要开始了。下面请司令员下达各团的战斗任务。” 李显忠也是面带兴奋地说：“同志们，日本鬼子的阵营即将崩溃，抗战即将胜利，振奋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这个时刻，我们八路军县大队既是见证者，又是参与者。按照毛主席对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我们八路军、新四军要对日军占领区发起全面地最后地进攻，日军不投降就坚决地消灭它。军区部署的任务，我们四分区的五个团，主要是打下省城至兖州津浦铁路沿线的日军所有据点，从东南方向围攻省城。这样除二团沿胶济铁路向西进攻外，其他各团都赶赴津浦线作战。对据守在各县城的日军和皇协军，就由各县大队为主夺取，战斗力弱的县大队，对打下县城没有把握的，八路军可以帮助攻打。各团要在一天内完成作战准备，十五日开赴到铁路边，完成对日军各据点的包围。具体任务一会儿由参谋长下达。” 吴书记也发表热情洋溢地讲话，又提出了严肃的要求：“形势发展之快，有时会超出咱们的想像，现在就要打下县城了，各县的县委书记要有进城后工作更多、更艰巨、更复杂的思想准备，考虑掌握了政权后的工作，把要做的各项工作计划好，落实好。要让人民群众知道，共产党人不仅能打天下，也会治理天下，而且治理地更好。决不能有胜利了放松下来享受安乐的思想，这是每个县委书记第一要注意的，也要教育我们的所有干部这么做。” 田参谋长按军分区制定的作战方案部署了各团的战斗任务。 受领任务后的李玉昆、李显功急忙向回赶，强子等四个警卫员跟在后面。 路两边的玉米已经一人高了。 李显功看着庄稼说：“在安定的环境里，庄稼也长的好。” 李玉昆却是低头走路并思考着：“打下县城，我们县大队有把握吗？” 李显功信心十足地说：“咱们按制定的方案，用三个中队四面攻城，再组织各区小队外围截杀逃跑的敌人。在皇协军反正配合、我们强攻下，打下县城没有问题。” 李玉昆建议着：“我想让李志强带些人进城去，一是督促和指导皇协军的起义和起义后的军事行动。二是夺取城门，就是出现新的情况，皇协军不能按计划反正起义，我们也能里应外合地打下县城。” 李显功赞同：“这是个好办法，我们是应该有两手准备。只是鬼子巡逻队守的很紧，进城有难度。” 李玉昆：“这么高的青纱帐，到城下很容易，只是爬城墙有些难，好在有些队员已经进出多次了，我相信他们能顺利地进入城里。” 两人边走边思谋着。 会议室里，李玉昆、李显功、谷丰、李志强、周老根、范文祥几人召开军事会议进一步补充充实完善作战方案。 范文祥思谋着说：“根据我们围困县城这一段时间看，最难做的是咋冲上城墙，最难打的要数鬼子的装甲巡逻车和车站内的水塔碉堡。” 李志强建议道：“大战前我想带八到十个队员潜进城去，一是做皇协军的反正工作，再是部署咱们的队员打击鬼子的指挥部和重点部位。里应外合地打，胜算的概率会更大。” 李玉昆听了看看李显功，两人点头微笑着。 李显功对李志强说：“我和李书记、参谋长商量的，就是派一支精悍的小分队潜进城去，里应外合打下县城。志强，你带着十人左右进城，你要考虑的是，进城的方法，进城后隐蔽的地方，战斗打响后的展开等等，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行动的方案我已经考虑好了。”李志强坚定地回答：“我带我的老队员进去，队员全部长短枪、手榴弹，其中两挺机枪。我认为除爬城墙进城有些难度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周老根建议道：“如果需要，我带人佯攻一侧，掩护你们进城。” 李志强立即反对：“不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我们悄悄地进去就行了。” 李显功分配完战斗任务后说道：“我们计划攻击的时间选择在十五日夜间，十六日，县城就是解放区的天下。” 李志强请示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准备，今天夜里潜入城去。” 李玉昆和李显功都点头同意了。 夜晚城墙下，李志强带着林小五等十个队员，贴紧城墙听着城墙上的动静。 城上传来鬼子巡逻队从两头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两伙鬼子交汇，说着日语。又分头向两头走去，脚步声越来越小。 李志强手提绳索，把带钩的一头扔上了城头，自己先抓住绳子，脚蹬着墙砖，快速地爬上城去。 李志强爬上城来，一手把住城墙垛口跳上城来，向城墙两头观察,看到两个站岗的皇协军士兵向这边走来，把身子隐进城墙垛口里，准备扑杀。 皇协军士兵过来，轻声地：“李队长吗？是赵中队长和石队长专门安排俺俩站岗来接你们的，快让他们上来吧。两边站岗的也是石队长安排的。” 李志强向下招手，队员们一个个爬上城来，又一个个从城墙另一侧下城墙，进入城里。 城隍庙里，队员们卸下身上的装备，坐下来休息。李志强对队员们吩咐：“同志们在这里休息，我和林队长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千万不能暴露目标。”说完和林小五向外走去。 小半夜了，街上仍有警察和便衣特务队员往来巡逻。李志强和林小五远远跟在巡逻警察的后面，来到秦学普大门口，确定无人跟踪后，轻轻地推门，门无声地开了，两人闪身进去，又轻轻把门关上。 屋里罩子灯下，秦学普、赵子超、冯三达三人在屋里扇着扇子，正等李志强到来。见了李志强，秦学普低声说：“已经准备就绪了，一会张大队长也过来，石广柱去接他了。” 门外脚步声，张守业在前，石广柱在后进来。 李志强等人起身迎接，把张守业让到上首座位上。 张守业掏出一张纸说：“这是鬼子的城防部署图，是我陪着井上宏视察各个军事设施后，根据记忆画的。城防的重点在城楼，三挺机枪成扇面封锁城墙的一面，城内重点是车站内的水塔碉堡，上面有十多个鬼子配备三挺机枪，据高临下可以打击车站附近三百米内的目标，并以火力支援南门的战斗。”把图推到李志强面前。“我们计划在战斗打响后，以支援战斗的名义接近鬼子，把鬼子消灭。” 李志强认真地看着图，思索着。 赵子超补充说：“为了防止泄露计划，我们约定在打响前才下达给各小队长。” 院子里轻微地脚步声传进来。赵子超到门口看时，被于四海用枪顶着退回来。 于四海冷笑着说：“不错啊，张大队长，大半夜了，你们在这里秘密聚会，可是要图谋不轨，投靠八路？”把赵子超也推过去，和四个便衣特务队员五支枪对准了屋里的人。 张守业站起来愤怒地看向于四海：“于四海，你这条狗，你不是和我过不去吗？我跟你走。” 于四海挥舞着手枪，冷笑着说：“你跟我走，没那么便宜。”又对秦学普说道：“表弟，你也和他们混在一起，他们是要背叛皇军投靠八路啊？” 秦学普还想劝说于四海：“表哥，现在整个县城都让八路军县大队包围了，你跟着鬼子还有出路吗？你也审时度势，随我们反正参加八路军吧。” 于四海怒道：“闭嘴，你既然要投靠八路，那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了。”厉声地对队员吩咐道：“把这屋里的人都给我带走。” 李志强站起来走过来说：“于四海，你认为你进了这个门，还能出的去吗？” 于四海惊愕地说：“李志强，你是李志强，你这土八路和他们在一起，更是证据确凿了。”又高兴地说：“哎呀呀，真没想到，名声鼎盛的县大队中队长李志强，今天也落在了我手里。” 后面的便衣特务队员却惊恐地叫着：“队长，队长，我们……” 于四海用枪指着李志强，扭回头看时，握枪的手腕已被李志强用力握住，手里的枪已经被李志强拿在手里。于四海要顽抗，被李志强一拳打倒在地。 四个便衣特务队员背后是林小五手里的双枪，四人不敢乱动。赵子超和冯三达上去夺下便衣特务队员手里的枪。 李志强吩咐说：“便衣特务队员投靠鬼子坚决，罪大恶极，把他们捆起来，等打下县城，把他们交给抗日政府审判。” 赵子超和冯三达、石广柱上前，和林小五一起，把于四海五人捆绑起来，嘴里塞上破布，押了出去。 李志强返回桌前，收起桌子上的部署图说：“张大队长，行动就按你们确定的方案进行。咱县大队攻打县城的时间定在明天夜里，今天晚上我还要把图送出去。明天夜里我和你们一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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