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寻亲大姨家

知秋美篇 · 发表于 2021-10-28 19:15

　　每每和小姨家表弟过年后喝酒，就会想起我们大姨家人来。都说想要去淄川寻找大姨夫他们。　　

　　姥姥一辈子生了我母亲姊妹十个，落住了六个。母亲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姨，大她六岁，年轻时远嫁博山。大姨家有五个孩子，大表姐小珍小我小舅几岁，现在也得六十好几了。然后是二表姐小梅，三表姐小弟，四表姐小华，表哥小波。

　　那时大姨家条件好，大姨夫是博山电力离休的，他们全家都是吃商品粮的。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家庭在农村都是屈指可数的。

　　第一次去大姨家还是1978年，我刚上一年级放了秋假，父亲带着我和大姐去的。从明水坐车先去王村，再从王村倒车去大昆仑坐米轨小火车去博山桃花峪的。那是记事以来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也是唯一的一次坐了小火车！那是淄博矿务局的劳动车，车上都是煤矿工人，还拥挤不动。我们在大姨家住了两夜三天，表哥表姐见我们可亲了，大我五岁的表哥还送我很多小人书：《南征北战》、《草原小姐妹》、《闪闪的红星》、《铁道游击队》都是从来没看过的，可把我高兴坏了！我们家从小就没有一本小人书。

　　大约到了1980年左右，表哥初中毕业在家待业，被大姨赶回到姥姥家了。那时刚流行穿喇叭裤，满大街唱《拉兹之歌》。表哥抽着烟，一身装束就挺酷的。电影院正在上演《大篷车》，父亲请表哥连续看了两场！表哥经常骑着大舅家的老国防自行车，有时也会顺路打个大马车来给姥爷打酒、买东西，也时不常来我家玩会。也还经常逗我和妹妹玩。这样玩了半年，表哥回去社会招工就业到周村丝织厂了。

　　到了1983年吧，大表姐的儿子李刚来了。孩子也就四五岁吧，是个小机灵鬼，小嘴可甜了，叫舅叫姨的哄的我们几个可高兴了。从小没人这样称谓我们，感觉自己长辈分了。后来二表姐，三表姐四表姐都来过几次。给我们带来些旧衣服虽说是不新，可是那个年代都是很时髦的。从那年表哥表姐走了后就再也没来过。

　　我1990年工作后，大姨夫写信说他们搬家到淄川区北关一街一巷租房住了。桃花峪那里不让住了，他们从商业大夏东边买了高价房还没交工。于是我下了夜班坐火车到淄博站转1路汽车找到了那里，把大姨接回姥姥家住一段日子。后来我每年都去她新家看他们老两口去。1992年春节过后我还遇见了四表姐和孩子，小帅帅才一岁半。那时四表姐就在商业大厦工作，表哥和那几个表姐都没见过。1993年阴历九月二十日，80岁的姥姥去世后大姨走了也再也没来过。

　　直到1996年，我们结婚后在明水东岭六街租房住。初夏的一天，父亲一大早带着大外甥来了，说大姨夫打电报来了，大姨快不行了。那时母亲已经得了脑血栓一年多了，去不了，只有我能去，父亲说两个舅舅还有俩姨也去。说好了去商业大厦那里问路。于是我直接就坐火车先去了。那次见到了表哥表姐家所有的人。大姨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了，说是脑梗了。大舅和三姨、小姨后脚也到了，他们也是从四表姐上班的那里打听到住址的。我们守了大姨一天一夜，就在两个表姐回家洗澡的时候，大姨嘴角开始动了，然后慢慢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们知道不好了，俩表姐也被喊了回来，没多久大姨就咽气了，撒手人寰……我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禁不住嚎啕大哭……小舅和表弟找了个大头车在出殡前赶了过来。表哥也是觉得多年没回姥姥家看看而内疚，一进门直接跑过去跪地磕头，放声大哭。大姨入土为安，我们也要回去了，表姐表姐他们表态一定要回去看看我母亲他们……可是这二十多年，一直到大舅夫妇，三姨夫妇，我母亲，小姨相继去世都没见人来过……

　　前年5月24日，我休公休假，没事自己去淄川蒲松龄故居，颜文姜庙去溜达玩，实际是去寻找大姨夫。二十五年没来过大姨家了，已经记不清地址了，我还是打听商业大厦的位置。商业大厦也改为千百惠商城了，不再是以前名字，从这里往里走了二百多米，路南看到了那座楼。回想当年的样子基本没大变，我一起气爬到了顶楼，看到了大姨家那扇铁皮门依然如旧，赶紧敲门半天没人开门。我又挨家挨户敲门问，都说不认识，都是租房户，只有没搬家的那两户人家也锁门了。好歹四楼东户说好像是大姨夫没了，房子被表哥出租了，基本见不到人。我又在街头打听一个卖牛肉干的大姐。她是自己买的房子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也是说好像大姨夫也没有了，只是不确定。于是我无功而返。

　　昨天我有事去淄川恰巧又是在北关附近，导航大姨家才1.7公里，我又按耐不住感情，冒着绵绵秋雨，步行来到了那座楼上，家还是那个家，门还是那扇门，敲门还是没人，继续挨家挨户敲门还是没人。走到一楼冲着大门的那户家里有人说话。终于敲开门，有个大娘八十来岁了，在门里面和我说话。她告诉我，大姨夫很多年前在四表姐家去世了，表哥表姐们都不来了，房子也出租了。他们谁的电话都没有留下……看来这家大娘就是那户老人家了。

　　告别了大娘，我这才体会到那句老话说，“姑表亲辈辈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姨表亲，当辈亲，没了姨娘断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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