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荠菜

耿俊瑞

拔荠菜
   吹面不寒杨柳风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没有了寒意，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春天真的来了。虽然现实生活与“春风又绿江南岸”“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古韵格格不入，可我还是被古诗词里的春天撩拨的心动心动的 。特别是辛弃疾" 春在溪头荠菜花”的句子，让我时时回忆起 幼时的美好景色：百年老溪，清水潺潺，田埂上青草萋萋；溪边野花争艳，长满了苦菜花、蒲公英、青青菜、荠荠菜，早春时节只有荠菜开的最早，白色的小花花顶在在头上，随风颤抖，甚是可爱。
   荠菜还是一种人们喜爱的可食用野菜，遍布全世界。它的营养价值很高，也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食用方法多种多样。 我于是决定去郊区拔荠菜。
   老伴说，你可要小心点，不要拔了打农药的来家。我说，农药是在小麦抽穗的时候才打的，现在没人打。 她知道我是种过地的，也了解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于是没反驳 。但是舌头底下压着一句话——走着瞧吧！我坐着公交车，车到郊区，碧绿的麦田映入眼睑，我大吃一惊，在麦田里还真有背着喷雾器打农药的农民。
    决定到没有麦田的地方下车，路边有一“荷花园”，李清照的塑像高高耸立，因是初春，荷花是没有的，一片荒凉，我自信地认为，溪水肯定有，荠菜也肯定有，于是下了车，走进一看，田埂上只是长了些不知名的小草，我围着偌大的菏花园转了一圈，哪儿有溪水？哪儿有荠菜的影子啊？
    只好走出荷花园来到西边的麦田。在一高高的田埂上，终于看到那一片片的白色小花，荠菜在青草丛中茂盛地生长,它们身体瘦小，衣着朴素，在草丛中静静地卧着，那么淡然，那么朴素，那么洁净。只是头顶上的小白花一束束高高顶起，那不是在炫耀它的朴素和平凡，而是在骄傲地坚持着自己的品格。我蹲下身开始拔荠菜，平原的风吹着黄沙，带着清凉，带着春意刮过来，旷野空无一人，几只喜鹊在远处的杨树林中嬉戏盘旋，高声欢唱，我陶醉在这春天的气息中了。
    “打了药水就不能拔了”突然从我的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人背着喷雾器打农药，他脸上绽放着真诚善良的笑容在告诫我。我说，这田埂上不要紧吧，他说那没事。我问，农药不是应该在小麦抽穗的时候打么？他说现在打的是除草剂。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地里没有野菜呢！我知道，四十年前我务农时，初春正是除草的季节，麦田里到处都是锄地的人，现在打农药真的很省力了，想到若干年后人们也许不知道什么是锄草了，孩子会不理解”锄禾日当午“的诗句了，当然要想看到“锄头”必须到博物馆去吧！又想到现在的庄稼从小就浸润着药液生长，能没有毒吗？于是一首诗涌入脑海：”喷雾日当午，药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有毒”。自己失笑！
    等车回家，路边一老柳，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哲学家，长发披肩，须髭低垂，弯着腰，迎着春风，谦恭地站在路旁，看到它，想到自己整天好为人师又自以为是的样子，很是惭愧！
    荠菜头顶着小白花的样子那么淡然，那么朴素，那么洁净，深深地感动着我，又想到了辛弃疾的诗“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城市还处在喧嚣之中，哪儿有春天的影子啊？这里才有真正的春天呢！
     作《鹧鸪天》一首以表心意：
洛水桥头乱玉钟。明湖池畔万花红。绣江细草映黄月，城北寒林点暮风。
离家后，难相逢。梦回沽酒故人同。寻郊荠菜风清照，春在家乡风雨中。
           2022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