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八） 锦屏山上，一个不深的山洞里。两个战士，一个坐在电台前，头上戴着耳机，手指敲打着发报机，电台里发出“嘀嘀哒哒”的声音。一个坐在长木板上，手摇着安装在木板另一头的发电机，给电台供电。 陆连长提着饭来到洞口，看着两个忙碌的战士。 报务员停下手，摘下耳机，发电的战士也停下来。 看到他们工作完，陆连长才走进来放下饭：“两位，来，吃饭喽。” 两个战士走出小山洞，在外边伸个懒腰。报务员说道：“连长，我们自己过去吃就行，你别再给我们送饭了。” 陆连长摇头说道：“那可不行，你们俩可是咱们这里的宝贝。你知道吗，你们操作的电台一‘嘀嘀，’就拖住了两千多鬼子，他们认为咱团的指挥部就在山上呢。你这两个宝贝出点事，那关系可就大了。所以参谋长特意交待不允许你们离开山洞二十米，真遇上鬼子飞机轰炸和炮击，你们连山洞也不能出，这可是纪律。” 报务员半认真半玩笑地立正：“是，我们遵守纪律。” 天空传来“嗡嗡”声，一架飞机从山顶上飞过。一会儿，更大的轰鸣声传来，六架飞机向山顶飞来。飞到山顶上空，一颗颗炸弹从飞机上泻下来。 许仁元和肖淑芸、于忠信、张玉山、王建成等人同二百多男女老幼的乡亲们一起，隐藏在深山的山沟里，倾听着山外不断传来枪声和爆炸声。 年幼的孩子在年青母亲的怀里哭着，肖淑芸过来帮着料理。 年青妇女：“婶，咱都出来六天了，家里也不知道咋样了。” 肖淑芸安慰着：“你没听见炮声吗，小鬼子还没撤呢，咱还得在这里待几天。” 有枪声在附近响起，乡亲们都惊觉起来，望向枪响的方向。 山坡上出现了打着太阳旗的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鬼子兵发现了人群，打着枪冲过来，把人群围了起来。枪声吓的孩子们大哭。 鬼子小队长过来：“你们的统统出山，不服从的死了死了的。” 皇协军士兵过来用枪托驱赶着人们，乡亲们不得已向山下走去。 乡亲们被驱赶到大场院里，人们由于惊恐拥挤在一起，许仁元和肖淑芸夹杂在人群里。场院四周是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鬼子的机枪对着人群。 黑田和石井来到场院，秦立本跟在后面。黑田打量着人群，人群里的目光也落在黑田、石井和秦立本身上。 许仁元看到秦立本，厌恶的脸色转向一边。 黑田走到人群前，用力地扯开嗓子喊：“你们的不要怕，皇军过来，主要是来消灭与皇军作对的八路的。你们都是大大的良民，皇军是保护良民的。只要你们说出八路的去向和在什么位置，我会立刻把你们放走，你们说出来，大大的好。” 秦立本也上前：“只要你们说出八路的去向，皇军就让你们回家，过安稳的日子。这次皇军出动这么多兵力，就是要把八路铲除干净，你们别再对八路有啥想头了。谁先说了，皇军还有奖。不说，皇军也对你们不客气。”两眼扫视着人群，看到了脸朝一侧的许仁元，走过去把许仁元拉出来，走到黑田面前：“司令官阁下，这位就是我的表姐夫许仁元。” 黑田打量着许仁元，没有说话。 秦立本对许仁元：“表姐夫，你是八路政府里的人，八路指挥部又设在你家，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八路的下落吧。” 许仁元鄙夷地：“我不是你姐夫，我不愿意和东洋人的狗做亲戚。八路军的去向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强盗。” 秦立本脸色扭曲着变化着。 黑田微笑着说：“你们的不说，我也不用你们说。”两手比划着：“我的部队把鲁中地区围成了铁桶，我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八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们或是一个个被我打死，或是被我赶进深山饿死，其他无路可走。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八路的家属，有的亲近八路，今天我都不追究，我要让你们看看皇军强大的战斗力，看看八路在皇军面前的悲惨下场，让你们知道他们参加八路和皇军作对是多么的错误，我也要看看你们看着亲人悲惨死去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让你们永远不再产生与皇军作对的意愿，服服帖帖地做大日本皇军统治下的顺民。” 许仁元鄙疑地说：“你这是在做梦说梦话。” 黑田自信地说：“许先生，三天内你就会知道结果。我会用事实让你心服口服。”对四周的日本兵和皇协军一招手：“把他们统统放了，开路。” 鬼子兵和皇协军一个个收起枪撤走。 黑田对许仁元又一个自信的微笑，高傲地转身离去。石井和秦立本也跟去。 许仁元和乡亲们心情沉重地看着渐渐走远的黑田和鬼子兵。 鬼子扫荡第六天了,包围圈在一点点缩小，距离八路军团部最近的莱城鬼子大队只有八公里了。最惨烈的战斗要开始了。 李显忠和叶政委站在山坡小松林边上向东南方眺望着。山下的小山村里一片寂静。 听着北方隐约传来炮弹和炸弹爆炸声，叶政委看着起伏的山峦说道：“黑田还真把守在锦屏山上的六连当成咱们的指挥部了，一直没有赶来。只是六连拖住从北面进攻的两千多鬼子，一定打的很残酷。” 李显忠深思熟虑地说：“他们凭险据守，问题不会太大。六天了，咱们也该与各营联系，部署下步的行动了。” 松林里的平地上，田参谋长半蹲半跪地在地图前，拿着电报对着地图标注着。 李显忠和叶政委走过来，田参谋长拿起地图向李显忠和叶政委报告情况：“团长、政委，各营都派通信员来，报告了当前的情况和所处的位置，我按他们说的位置标记在了地图上。三营主力现在隐蔽在鲁山的鸡公山，一营现在隐蔽在莱城的周口店，四营进入了莱城的东官亭。距离咱们大都在五到十公里之间。日军对咱们的包围圈已经缩小到直径约十五公里左右。鬼子还是采取步步为营、缓慢推进的战术，并不急于寻找我军主力作战，而是想把咱们集中包围在杜集村、项侯村、马鞍村之间一举歼灭，或是把咱们逼进山区困死。目前咱们面对的是四千多鬼子和两千多皇协军。” 李显忠说：“鬼子给咱们策划的路咱一条也不能走。”接过地图看着，然后李显忠指着地图说：“我有这样一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利用鬼子还没有发现我们主力在哪里的有利条件，集中部队从鬼子鲁山大队和莱城大队的结合部杀出去，进入三营隐蔽的鸡公山。咱们就按原计划利用鸡公山南侧那条长三公里、宽三十到一百五十米的山沟皂角峪，把部队埋伏在山沟两侧，消灭追过来的鬼子，然后冲出包围圈。” 叶政委和田参谋长互看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地：“打。” 李显忠坚定地说：“好，那就这样部署，命令一营四营于今夜十二时作为第一梯队同时向东南方向鬼子两个大队的结合部冲击突围，突围后立即赶往鸡公山皂角峪，在距峪口一公里至一点五公里处两侧山坡上埋伏准备歼敌。团部和二营为二梯队跟着突围和前进，负责吸引鬼子进包围圈。待追来的鬼子进入峪口后，三营守住峪口，一是歼灭峪内逃脱之敌，二是抗击后面追来的鬼子，掩护部队顺利歼敌。” 田参谋长说：“我立即把命令发出去。”
|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