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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一行掺杂着八路军战士和老百姓在一起的队伍向东岭村缓慢地走着。区小队队员和八路军战士搀架着受重伤的八路军战士，乡亲们抱子携女，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挎着竹篮包袱，牵牛赶驴向家里赶。李玉昆的妻子带两个孩子也随着回家的人流向家走。 从锦屏山上下来的陆连长和区长张青山、拄着一根枣木棍子的老村长刘铁生走在一起。 刘铁生担忧地走着说着：“这二十来天，咱村也不知道叫小鬼子给糟蹋成啥样了。咱村本来就穷，再经过小鬼子折腾，有的家里就过不下去了。” 张青山安慰着：“大叔你放心，现在有抗日政府，不会看着乡亲们过不去的，有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陆连长内疚地：“我们过来，更给乡亲们添麻烦了。” 刘铁生急忙说：“八路军同志可不能这么说，不是你们打鬼子，小鬼子早把咱这里糟蹋烂了。咱村里虽穷，可支援八路军打鬼子那可不含糊。用专区吴书记的话说，咱村是绣江县拉起来的第一支抗日武装。县大队就是以咱村的义勇队作底子建立起来的。你们到俺东岭村就是到家了，有俺们吃的就决不让咱八路军同志饿肚子。等你们把伤养好了，再狠狠地教训小鬼子。” 张青山也热情地：“是啊连长，我也是东岭村的，咱山里人不会说好听的，可待下来会让你感到他们的热情朴实，真心实意。” 陆连长真诚地：“这几天在一起，我已经感觉到了。张书记，我们现在和主力部队失去了联系，最近就在咱区委的领导下工作战斗，有啥任务张书记尽管吩咐。” 张青山谦逊地说：“陆连长你先带领同志们养伤，有啥难事的时候我找你请教和帮忙。” 刘铁生：“快到咱村头了，我先进村看看哪里的房子好，再安排八路军同志住进去。”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东岭村里，张青山、大山带区小队察看村里的情况。 张青山对大山吩咐道：“大山，你带个队员到燕岭镇去了解一下情况，鬼子走了现在是啥动向，如果镇上已经没有鬼子和皇协军了，咱们马上拉到镇上去。” 大山立即答应：“我和大顺去。” 张青山嘱咐说：“快去快回。你们是去侦察，遇上鬼子和皇协军不要交火。去吧。” 大山去找大顺。刘铁生陪陆连长迎面走过来。刘铁生向张青山汇报道：“张书记，八路军同志的住宿都安排好了。六个班，安排住在六个家里。不过，这下乡亲们意见大了，按他们的意思是一家分一个，我好说歹说咱八路军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才把他们说服。” 陆连长有些不自在地说：“张书记，我也来提意见了，咱们的同志能住下就行，那能住乡亲们的好房子，让老乡住偏房，这万万不行，你快去说说。” 张青山得意地说：“连长，这是乡亲们的心意，就让乡亲们尽情地表达吧，你就别管了，你找我，我也管不了。现在解决你的住宿问题，你就住到我家去，有啥事咱也好商量，走吧，走吧。”半拉半推着陆连长走了。 张青山家里，十几个队员挤在草棚里。 天早黑了，张青山和陆连长坐在一边说话，等着大山和田立顺回来。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张青山立即过去开门，领大山和田立顺进来，还带来一名皇协军士兵。 大山汇报侦察情况：“区长，我和顺子了解了情况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要出镇，皇协军站岗的已经关门不让出入了。遇上了这位兄弟叫石广柱，原来是咱们沙集区的区小队队员，被日本特务队偷袭受伤被抓，送到了皇协军里，给小队长当卫兵，随小队长到这里来驻防，早已经和县大队的李队长接上了头，他要到西柳村给小队长办事，就把我们带出来了。具体情况，石广柱同志给你们介绍，我再把了解的情况作补充。” 张青山热情地：“石广柱同志，快坐下说。”对田立顺：“顺子，到屋里拿水来。” 石广柱和众人打了招呼，介绍起镇里的情况：“现在燕岭镇上就我们这个小队，队长叫周世贵，外号周黑子。我们这个小队是鬼子扫荡过去后被派到这里来的。现在燕岭镇又恢复了维持会，会长是朱润富，这家伙给鬼子办事可积极了，和我们周队长也成了铁哥们，天天喝的晕头胀脑，朱润富还给周队长做媒介绍了西柳林村范财主守寡的闺女做老婆，看好了日子五天后大婚。我就是到西柳林村办事，才把大山队长带出来的。” 田立顺拿水出来，张青山把水倒上递给石广柱：“来喝碗水。你说，我们区小队打下燕岭镇有把握吗？” 石广柱说：“咱们区小队人少，你们要硬攻燕岭镇，打下来的把握不大，就是打下来，伤亡也不会小。要是利用周黑子大婚的机会智取，那就容易多了。” 张青山高兴地说：“对呀，咱们就利用这次机会，拿下燕岭镇。” 石广柱说：“等定好了具体时间和日程，我再通知你们，你们现在可以做好准备。” 张青山开心地说：“石广柱同志，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严翠萍家后院篷子里，李玉昆坐在病床上，李显功、谷丰、于曼、李志强或站或坐地围在一起。 李显功高兴地说：“才两天，李书记的伤病就好了这么多。李书记，你好起来，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李玉昆身子还很虚弱，脸上却有了精神，感慨地说：“志强弄来的药很管用，王玉山又四处给我弄好吃的，这阵子养伤都养胖了。” 谷丰也高兴地说：“养好了身子，对付小鬼子才有劲。” 李显功汇报说：“李书记，扫荡咱们根据地的鬼子已经撤走了。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鬼子在咱们县的兵力增加了一个中队，鬼子的总兵力是两个中队多，大约有四百多鬼子。这一段皇协军增加不少，现在约有八百多人。现在八路军的主力部队还不清楚在哪里，咱们县大队现在是一百三十来人，敌强我弱的态势非常明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制定新的斗争方针。” 李玉昆思考了一下说：“这种情况下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下步的工作方针。我认为，我们可以占据几个乡镇，发动群众，扩大武装，再向大里发展，乡亲们还是和咱们一条心的。” 李显功说着自己思考过的想法：“我认为最近不能以军事斗争为主要工作目标，而是要把县大队分散成几个工作队，到乡亲们中，宣传抗日，发展抗日力量，等时机成熟就再拉起抗日队伍。再是要严惩那些投靠日寇、热心为日寇办事的汉奸卖国贼，他们对咱们抗日的破坏性太大了，志强他们在沙集枪杀了帮鬼子害乡亲的穆怀仁，就让沙集的乡亲们拍手称快，说咱们八路军憎爱分明，值得信任。” 于曼却是满怀信心地乐观着：“现在鬼子撤走了，八路军会很快打过来的，咱们就在八路军的强大声势下，扩大武装，恢复抗日政府。” 李玉昆听后摇摇头：“现在的情况绝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鬼子二十多天的扫荡，虽然咱们没听说他消灭了咱们多少人，可是在鬼子集中这么多兵力的情况下，我们不受损失是不可能的，有些损失还会是很大的。就咱们绣江县，县大队近三百人，现在还有一百三十来人，县委和四个区委都转入了地下，沙集区委覆没。我估计整个鲁中形势都差不多，这些都不是说恢复就能马上恢复起来的，我们应该有过一段长期艰苦日子的思想准备。但总起来说比反扫荡中的日子要好的多。这样，咱们都考虑一下下步咱咋走，过一两天正式开会确定。” 李显功赞同地笑了笑：“李书记应该安心养伤才是，都是我挑起这个话题。咱们就按李书记说的，都琢磨一下下步的路子，后天晚上我们再过来。李书记，我们就回去了。”与谷丰、于曼起身告辞。出去。李志强也跟出去。 送走了李显功等人，李志强和周老根在院子里低声说着话。 李志强问：“老根叔，你和王玉山还是轮流值班吗？” 周老根答：“王玉山说他晚上能出去搞来吃的，所以他白天值班，我晚上值班。王玉山也确实能耐，天天都带来馒头大饼，那天还给李书记带来一只炖好的鸡。” 李志强又问：“你没问他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周老根答道：“我问了，可他不说。我把你要求的向他说了，他说他决不违犯八路军的纪律，还跟我说他要努力争取入党呢。” 李志强有些担心地说：“这村里有他的相好，好吃的东西肯定是从那里弄来的。只是，可别闹出啥事来。”又高兴地说：“老根叔，你入党的事，我跟李书记和大队长都说过了，他们也为你要求进步感到高兴，要我常和你啦啦。等李书记伤好了，他还要和你好好啦啦呢。” 周老根也很激动地说：“我也想常听听你们说的新名词新道理，给我这老脑袋瓜子开开窍。” 两人轻声地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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