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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李显忠、肖淑芸、李志强三人说话。 肖淑芸有些担忧地说：“今晚上守着许先生我一提志强和翠萍的婚事，许先生脸色有些沉，很自然会想起凤茹，让老先生心酸了。可这毕竟是现实啊。” 李显忠长叹一声说道：“许先生能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但许先生胸怀还算宽广，虽然一时难过，可不会长久放在心上，他会面对现实的。”又对李志强说：“老人以前对你和凤茹寄托着一生的期望，你不能忘记老人的这番情谊，这样对老人也是个安慰。” 李志强郑重地点点头。 李显忠问道：“你这次回来，李书记给你多长时间的假？” 肖淑芸接过话：“李书记说你和志强快二十年没在一起过年了，可以让他过了年回去。” 李显忠听了立即反对：“不行，现在虽然形势好了一点，可是鬼子随时会出来袭扰和捣乱，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的工作和战斗岗位在县大队，你这趟回来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就返回县大队。家里我和你娘的一切都很好，不需要你挂念。你现在还年轻，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放在打鬼子上。虽然你娘给你定了亲，翠萍也是个好孩子，我打心眼里赞成你们俩的婚事，但我不同意你们过早的谈婚论嫁，你们也不要私下做出出格的事，八路军是有纪律的，这你知道。你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当好合格的八路军战士，明白吗？” 肖淑芸听完李显忠的话有些不高兴地说：“这些大道理，志强都知道。志强回来才半天，你干啥这么严肃？” 李志强急忙劝说：“娘，爹说的都是对的。爹，你放心，我会照你嘱咐的做，做一个合格的八路军战士。其实我离开中队，队里的事我真放心不下，我打算在家里最多待两三天，陪陪你二老，等二十六七赶回去，我还怕你二老骂我，现在有爹这个话，我就明天赶回去了。” 肖淑芸埋怨着李显忠说：“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你还要给我撵他回去。我不放他走，看你能咋着。” 李显忠严肃起来，说道：“志强现在是八路军战士，自然要服从八路军部队的命令。淑芸，我要批评你了，志强仅仅是我们的孩子吗？他是我们的儿子，但他现在更是一名八路军战士，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在如此艰苦的斗争条件下，我们的几万八路军战士都在浴血奋战，而我们的志强却在家里快乐地过年，那他是一个合格的八路军战士吗？你作为一个母亲留自己的孩子在家过年，那八路军战士千万个母亲都想留自己的孩子在家过年，那是一个啥样的情景？你想过吗？” 肖淑芸听了后悔了自己的想法和说的话，流着泪说：“孩子，你爹说的对，是娘错了，按你爹说的做。”擦一把脸上的泪水说：“只是，孩子，如果娘早回来几天，给你蒸些年糕给同志们带着吃，娘心里也好受些。让你空着手回去，让娘咋向同志们交待？你等着，娘出去看看谁家的花生多，给你买点炒上些，带给同志们。”擦着眼泪出门去。 第二天，李志强离开家，背着个袋子，大步地向回赶路。到铁路道口，见又是皇协军副班长和一个士兵站着岗。李志强走上前打着招呼：“老兄，咋又是你的班啊。” 副班长也笑着打哈哈：“又轮上了。李兄弟咋回来的这么快啊？过年了，也不在家里过个团圆年？” 李志强真情流露地说：“我也有一帮弟兄，都不能回家过年，我那能轻闲地在家过年。”放下布袋：“两位兄弟过来，没啥好的，给兄弟们带了点花生，两位先来点。”打开布袋，给两个皇协军士兵每人一拱花生：“来，尝尝，尝尝。” 两士兵受宠若惊地接受着。皇协军副班长激动地说：“李兄弟，你想着我们。” 李志强收着布袋，向两皇协军士兵作个辑：“快过年了，我给兄弟们拜个早年，祝明年咱们更愉快地合作。”提起布袋：“兄弟告辞了。”转身过铁路而去。 皇协军士兵剥个花生塞到嘴里说：“看人家这当官的，回趟家给士兵带吃的。咱们当官的，哼，恨不得喝咱们的血。” 皇协军副班长教训道：“你小子还是少说吧，揍还没挨够是吧。” 两人看左右无人，继续剥着花生吃着。 腊月二十六了，和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于曼带着严翠萍几个女同志在会议室里布置婚礼现场，主席台上方拉着“李玉昆、崔金凤同志结婚典礼”的大字横幅，又贴着剪纸花，一片喜气洋洋。 晚上，几支蜡烛照亮了整个会议室，李玉昆、崔金凤的婚礼正在热烈地进行。于曼为两人主持着婚礼。会议室里挤满了参加婚礼的县区干部和县大队队员。李显功、谷丰、赵春水、严大娘和严翠萍带着崔金凤的两个孩子坐在前面观看婚礼进行。陆枫也在人群中，两眼看着挥洒自如的于曼。 面对着众人的李玉昆和崔金凤脸上洋溢着甜美幸福的笑容。 于曼笑嘻嘻地宣布：“新婚典礼进行第三项，请新郎新娘自我介绍恋爱经过。请李书记先介绍。”观众们欢呼着，催促着。 李玉昆含着笑站起来说：“我们两人哪有啥恋爱经过。我就说说我对金凤同志的感想吧。金凤同志担任董家营村的妇女主任，在工作中接触过两次，我就知道这是个能干、勤奋的女同志。在鬼子扫荡中，县大队的许多伤员都经过金凤同志安排，得到治伤和疗养。我受伤住进董家营村，鬼子也跟进了董家营村，是金凤同志一家用生命掩护了我，金凤同志亲爱的丈夫周德贵同志为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金凤同志也受了伤。我伤好后去看她，每次都见她以坚韧的毅力锻炼自己的伤腿，每次给我的都是感动和敬佩，应该说，金凤同志一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们结合在一起后，我将不遗余力地协助金凤同志把周德贵同志的遗孤扶养成人，继承革命事业。” 众人听了热烈地鼓起掌来。 崔金凤听着话，悲伤、痛苦、感动、幸福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泪水不断涌出。 于曼感慨地评价说：“同志们，咱们听了李书记感慨万千的话也感动了吧。这就是咱们共产党人的人生观、爱情观和高风亮节。下面咱们听听崔金凤同志介绍恋爱经过。” 崔金凤撩起衣袖擦一下眼上的泪水：“俺就是一个庄户妇女，哪懂得啥叫恋爱呀。我走上革命道路后，看到县上区上的干部们奋不顾身地工作劲头，我就打心眼里佩服，也就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俺知道俺做的还不够。我和李书记的事，是严大婶给介绍的。和李书记走到一起，开始我是有顾虑的，认为我一个乡村妇女咋能配的上县上的领导，经过接触，觉得他还是很平易近人的，没有啥官架子，就像他常说的共产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不是官老爷，我才逐渐地接受了他。在这里我只表个态，就是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不让家务事缠住他，我也要在支持他工作的同时，做好领导交给我的工作，为打垮小鬼子做出我的贡献。” 又是一阵热烈地掌声。 于曼赞美说：“崔金凤同志说的让人好感动啊，今天吉日良辰，成就了一对革命的夫妻和美满的姻缘，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祝福他们。” 婚礼继续进行。严翠萍推两个孩子上前给李玉昆和崔金凤送上两朵大红花。 李玉昆和崔金凤亲吻着两个孩子，眼中涌着激动的泪水。又是热烈地掌声。 于曼激动地说：“场面太感人了。下面请李显功同志代表县委和县大队祝词。” 李显功站起来走过去，先和李玉昆、崔金凤握手表示祝贺，才转过身来说道：“同志们，今天，两个不幸的家庭结成了幸福的一家。两个家庭的不幸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国民党顽固派的倒行逆驶造成的，这让我们更加痛恨日本鬼子的野蛮侵略，更加痛恨国民党顽固派的汉奸行径。又是抗日救国的伟大义举，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强大抗日阵营，让为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而奋斗的两颗赤诚的心结合在一起，结成了幸福的一家。让我们衷心地祝福他们婚姻美满幸福，志同道合白头到老，度过恩恩爱爱的一生。”又响起欢快地掌声。 于曼又宣布：“下面由新郎新娘给大家发喜花生。” 李玉昆、崔金凤两人提着袋子，一把把地给众人分着花生。 宿舍里，于曼放好了铺，洗脚准备休息，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 敲门声响。于曼问道：“谁呀？” 陆枫的声音传进来：“是我，陆枫。” 于曼脸色即刻变得冷峻，用生冷的口气说道：“我已经准备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陆枫乞求地说：“不是还没睡吗，我有事找你说。” 于曼擦干脚穿上鞋，把洗脚水放在一边，才开门让陆枫进来。 陆枫进来，随手把门掩上：“于曼。” 于曼不冷不热地说：“有事你快说吧，已经过半夜了，休息不好，明天咋工作。” “于曼，我听说你要和李大队长建立恋爱关系了，是不是有这回事？”陆枫探问道。 于曼并不作解释，只模棱两可地说：“嘴是别人的，随人家咋说，耳朵是你自己的，听说不听说都在你。” 陆枫还要努力争取，说道：“我是问你对这事是啥态度？于曼，咱们同学六年，又在一起工作战斗了两年多，你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让我每天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我觉得我也在你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吧，我认为咱俩才应该成为一对恋人，可从啥时候开始你就移情别恋疏远我了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于曼劝解着陆枫：“陆枫同志，我们是同学是战友时间是很长时间了，有可能会成为恋人将来结合生活在一起，但不是必然要结合生活在一起，我们都有自主选择恋人的权利。我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爱情，哪里来的移情别恋？陆枫，天下女人何其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大有人在，你何必非要选择我呢。我今天明确地向你说，我已经答应了李大队长对我的求婚，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咱们之间不可能再建立恋爱关系，咱们只能做永远的好朋友。” 陆枫心有不甘地继续表白自己的心情：“不，于曼，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还在考验我，我对你的感情是忠贞不渝的，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不会对你放弃的。李大队长除职务比我高外，其他没有能和我竞争的条件，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于曼正色地说：“陆枫，我希望你从幻想中走出来面对现实。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咱们只能各走各的路了。天不早了，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做。做好工作才是我们真正应该考虑的。” 陆枫无奈地摇着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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