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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集古商街和老商会
星转斗移，岁月更替，历史痕迹，斑驳陆离。 东陵山脊，斗石林立，晓月升起，银光洞溢。 普济桥西，旧年市集，南来北往，繁荣贸易。 南山小米，北山香梨，东乡瓷器，西乡鲤鱼。 三八之期，你来我去，市场经纪，袖筒交易。 八乡赶集，不忘婆媳，选帽择衣，全家欢喜。
章丘普集自古设集，称为古镇商街，一点不虚。前来贸易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商街上的成败使得经营者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成为常态。成功商人自古就是政客的上宾，又是当地慈善的金主。所以，普集商街上的人自古以来对外来经商者都会高看一眼。 当年，普集街里分为东西二社，即普集东社、普集西社，两个自治单位。从普集西面的西门、西北门汇集到三官庙分叉口，再往东到普济桥，主要商铺就分布在一个横倒的大写字母“Y”型街道上。 这条坐落在古道上的普集商街，留下了多少商业奇才的喜悦和伤悲已然无法知晓。但是，那些流传在人们口中的传奇，却可以使已经远去的历史又鲜活起来。 无论从西门济南方向来的，还是从西北门章丘城来的商旅，汇集到了三官庙，就到了专门为车马提供食宿的大车店。沿街往东走，南北两侧的商家排列密集，当铺、饭庄、布店、酒店、杂货店、瓦罐店、药铺、理发店、肉铺、成衣铺、火烧铺，大大小小的商家从老槐树（瓮城下崖头）往东越来越多。当时的店铺大多数前店后家，前面的门面，都是朱红色圆木立柱的厦檐，探出的三尺厦檐左右相连，雨天就是一条避雨的通道。各种堂号的招牌或镶嵌在商店正门上方，或挑挂在门前大大的幡旗上，这些在街面上的店家是坐商，店面固定，依靠声誉与和气，赚回头客的钱。
你看，有三两人走近了同福祥的布店门，门口热情的伙计，马上就吆喝着“贵客光临，里面请！”，引导着顾客来到齐腰的宽大木质柜台前，详细询问顾客要求，热情介绍摆放在柜台上的布样，推荐适合顾客购买意愿和能力的布匹。然后引向客座，奉茶上烟，征得顾客同意，取下靠墙货架上竖码着的丝绸、布卷，耍起一把木尺，依照尺寸裁布，量到尺寸正好，总要专门让顾客看见多量出一寸。这时候账房开始拨弄算盘结账，伙计用草纸包好裁剪下的布料，纸绳捆扎，送客出门后，双手递与顾客，一句“还请下次再来，您走好！”完成一单交易。如若交易未成，待伙计礼送顾客走后，端坐在里间的掌柜或东家，就会踱出屋门，询问缘由。有做过伙计的老人说，干伙计眼要看人准，嘴要活，劝客要真诚，不可急于求成，特别是让价要有环节，第一次的让价客人不满意，伙计要在为难的语气中请示掌柜，由掌柜再进入第二轮让价。另外，一般布店都与街上裁缝合作，尤其是名声好的裁缝，这样形成生意互助，增大了交易成功率。 你若是急需用钱，那就只能以物换钱，走进当铺门了。进了当铺门，迎面就看见高过头顶的柜台上，硬木制成的防盗栅栏中间，留有一孔，将欲典当物件高举递给里面的“朝奉”，第一步，“朝奉”翻看鉴定所典当物品，给与估价，尽量贬低物品质量，压低价格，一番讨价还价成交了。第二步，朝奉大声唱票---叙述物件名称、损坏程度、所估价格、约定的赎物日期，由“票台”填写当票和登记账簿，书写完毕，票台将当票交典当者，“司理”或朝奉将金钱递给典当者。交易完成后，票台将标注的标签交“折货”，朝奉将物件交给“折货”，第三步，“折货”的程序启动，马上折叠物件，包扎好，贴上标签，送楼上仓库分类收藏。一桩交易就完成了。按约定期限来赎回物品的，缴纳本金和利息后，取回典当物品，这叫“活当”；未能按时或超过约定日期无人来赎的，称之为“死当”，可以有当铺变卖处理。当铺的朝奉需要有一双“火眼金睛”，尤其是典当珠宝、名人字画、古董陶瓷等珍贵抵押品，骗子自古多如牛毛，手法不断翻新。虽然当铺本身都有官场背景或后台，一般的蟊贼不敢找寻便宜。但是，专业组团的骗子，却常常老虎嘴上薅毛，做局挑战当铺。一旦朝奉失手，东家就会折了大本钱，自己也在行业内成为笑柄。 走着走着饿了，你就根据口袋里的银子选择了。火烧铺是多数人的选择，两个千层火烧，一碟小咸菜，一碗菜汤，站着就吃饱了。馋酒的自然也是吃饭量家当，几个铜板的，一碗烧酒配小碟下酒菜，过过酒瘾就好。真正有钱或需要有事请客的，那就要到酒店铺张一下了。肩搭白布巾的酒店伙计，老早就迎候在门前，客人尚未进门，那响亮的招呼“贵客五位，雅间请呢！”，早早就送进酒店里。里面的招待引领客人入座，一定要在客人落座前，用干净的白布巾擦拭本来就干净的桌椅，上茶、招呼宾主落座，在客人点菜时候，不时推荐酒店的招牌菜。等到酒菜上齐，一般老板的赠菜也就端上来了。客人开始酒席，酒保或伙计要退出现场，还要随时留心听候客人的吆喝，及时满足。酒饱饭足客人离席，主人结账时候及时询问酒菜是否满意、打包与否，有的剩下的酒还可以寄存。完成交易恭送客人到门外，致谢欢迎下次再来。 普集商街上更多的是行商，每逢三、八大集，前来贩卖。这时候的买卖除了商店，还分了不同交易场地。其中比较大的粮食市、柴草市、炭市、鱼市、估衣市、山货市、牲畜市等，现在还保留了一些原有的名字如：山货市。很多交易场地都有普集商会安排专业称量，为买卖双方负责称重和算账，收取费用。尤其以粮食市的量斗，最为获益，不仅收取费用，还因为从布袋里倒出的粮食用斗量，倒满后用刮尺刮平，溢出的粮食不属于买卖双方，留给了磅房。这些也是商会主一份收入，一般用于笔墨纸张等日常开度。 普集的三、八大集最热闹的地方是在牲畜市，因为有一伙戏精一样的专业经纪，逢集都在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正如这些经纪人说的“没有中间人，买卖做不成”，无论是大到牛马，还是小到猪崽狗娃，只要出现在市场，经纪们都会插手贸易，先和卖家谈，对着牲畜损评，找毛病，再和卖家定准卖价，牲畜就到了经纪人手里。再寻找买牲畜的买家，凭着多年的市场经验和凌厉的口舌，很少有人不通过他们完成交易。看准了买家，先是专业的介绍、点评，然后顺势激将或示弱激起买家兴趣，剩下的就是抓住买家的手，缩进袖筒，用手指捏攥，配合上“这个整这个零”的哑谜般讨价还价，在周边一圈人守着，却谁也不知道价格的情况下，完成私下交易。数字表达：一是伸拇指，二伸无名指与小指，三伸小指、无名指与中指，四伸小指、无名指与中指和食指，五指全伸表示五，六是伸出小指和拇指，七是拇指、食指、中指捏一起，八是张开食指和拇指，九伸食指做钩状，出一拳头表示十。对所出的价格同意点头、不同意摇头。成交了，与买主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最后再转给卖家约定好的价格，从中赚取差价。不成交，买家再去打听别人的。 很多时候，为了促进买卖完成，经纪人们还要演戏。当买家一到，无论夫妻搭档的，还是兄弟配合的，都成了陌生人。有的充当买家（当托），讨价还价，有的充当卖家，还有的充当凑热闹的。这边非要买、那边就不卖给他。转来转去就到了真买家跟前，搭上话就好办了。夸牲畜好就像说相声的，从口牙到蹄腿，从脊背到肚皮，一顿猛夸。这个要买、那个要看，统统围着买主转，通常一番表演后的交易成功率很高，因为买家即使再到别处打听价，根据经纪人之间的约定，只要有经纪人跟随买家，其他经纪人不能再和买家形成新交易。有时候买家钱不够，经纪人甚至可以先垫钱给卖主，自己赶着牲畜随买家回家去取。 这类经纪人，从素质上来说，不仅口齿伶俐，识人的眼力也高，既能耍浑，又能卖巧，通常一伙人结伴而为，以巧取为主，偶尔也不乏强买强卖的行为。 由于集贸市场的人流量大，普集街里不少人家即使不做生意，也能依靠卖水热饭，为没有卖出又不想运回的物件寄存等辅助性工作，挣点小钱。所以，每逢三八大集，拥挤成为了当时贸易繁荣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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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0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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