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突重围红玉施巧计 破汴京徽钦蒙辱耻 韩世忠梁红玉来到东城墙上,韩世忠住足向东了望,远方仍然没有霸州官兵撤来的动静。韩世忠叹口气道:“金兵围城六天了,霸州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梁红玉也在担心着霸州众官兵的安危,听了韩世忠的话宽慰道:“没有动静就是他们和咱们一样,霸州还在咱们的手里,如果城破,凭那四人的实力,杀出重围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金兵入侵已经半月了,陆将军和咱们都已经报奏朝廷,可朝廷怎么不发兵来相救,这种举动让人不解啊。” 韩世忠有些愤愤地说:“朝廷之事,咱猜测不着,眼前情况下,还是靠自己把城守好吧。” 一军官惊叫:“韩将军梁将军你们快看,东边有支队伍过来了。” 梁红玉看到远处有支队伍已接近金营:“说不定就是关将军胡将军他们,且再观察观察。” 金兵涌动,向外集中,截击远来的队伍。两军开始厮杀。一会儿时间城北金营一支队伍也向东移动。韩世忠看到情况紧急,说道:“是关将军他们回来了。如果兀术过去,关将军他们更危险了。夫人,你组织守城,我带人去接应关将军他们。万不得已就弃城向南转移,但千万把握好时机。” 梁红玉关切地说:“夫君多保重,这里我会见机行事的,我在城门口安排弓箭手,掩护你们进城。” 梁红玉在城头看着杀入金营的韩世忠及五十名精兵。只见远处激战惨烈,金兵金将越来越多,把宋军围的如铁桶。梁红玉在城上来回踱步,焦急万分。自语:“这么多金兵如何能杀完,就是自己不被杀,累也累死了。”当看到城东的战团向南移动,向外杀去时,梁红玉自语:“好,能杀出重围也行啊。” 几天的战事,没白没黑地在城上转,督促官兵守城,使梁红玉疲惫不堪,坐在块城砖上靠着城墙打盹,桂花盈儿兰子春梅四女孩子守在身边。猛然间被城下嘈杂的声音吵醒,起身向城下看。只见金兵列阵完毕,兀术和哈迷迟骑马站在队列前。一将军模样的人正在大声喊叫:“城上的人听着,昨天的宋军已经全军覆没,霸州城已被我大金占领,雄州破城在即,你们还是主动打开城门投降,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若顽抗到底,我们打破城池,杀你个鸡犬不留。” 梁红玉对众官兵吩咐:“别理他,如果他攻城就打。不攻城随他叫唤去。”又让一军官去找赵忠和李进山两将军过来议事。 不一时赵忠李进山两将军来到,梁红玉说道:“赵将军李将军,我有事同你们商量。这城守到现在,咱们的战备物资已经用的不多了,士兵伤亡也不少。金兵入侵已经半月多,朝廷不发一兵一卒来救应,咱们还能坚持多久?” 赵忠说道:“这事我也在考虑,对朝廷充满了失望。梁将军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梁红玉接着说:“这城是守不住的,与其城破被宰割,不如掌握主动权突出去。现在金兵防备韩将军他们杀进来,主要精力对外,再是金兵不会认为咱们这么少的人敢突围。我的计划是这样,下午,将民团的人悄悄遣散回家,让他们闭门不出,免遭金兵杀戮。守城士兵准备大炮,轰击金营。赵将军和高将军带精兵在南门口,大炮一响就杀出去,杀开一条血路,其他士兵跟着向南冲。我同李将军出北门战兀术,把兀术的精兵强将占住,我同李将军回身进城的时候,开始放炮轰击金营,我们直接冲向南门突围。到城南二十里的树林里集合。咱们突出去,天也就黑了,金兵不知虚实,量他也不敢追赶,咱们就安全了。” “这计划可行。”赵忠赞同地点点头,又担心地说:“只是梁将军会那兀术,可是危险至极呀。” 梁红玉心思缜密地说:“我是想利用他瞧不起女人的心理与他交锋,主要是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北面,咱们好从南面突围撤离。等他知道了,咱们就走远了。你们觉得可行,现在就回去安排部署做准备,但不能让金兵看出咱们的丝毫行动。” 一军官报告:“梁将军,金兵好像要攻城。” 梁红玉坚定地:“他敢上,咱跟他玩到底。”与赵忠李进山过去看了看又宽慰地说:“看他们有气无力的劲头,也只是做样子罢了。但要防备金兵耍花招。”赵忠李进山告辞离去。 城下金兵乱箭向上射,宋军和民团躲避在城墙后面,金兵过护城河,架云梯,向城上爬来,到城垛口时有的被枪刺中跌下去,有的被砸中摔下去。金兵攻城又告失败。 梁红玉向几个军官一一交待,军官不断点头应。 日头西斜,金兵将官还在叫战:“城里的宋军就是缩头乌龟,有胆量的出来见见阵。” 城上梁红玉看了一眼城下,对军官说:“照我安排的做。”同李进山下城楼,四个女侍紧随其后。到城下上马开城门放吊桥冲到阵前,梁红玉气恼地骂道:“你这番狗,欺我中原无人么,在此叫骂了一天,让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举刀砍向金将官。金将官慌忙举枪相迎,两个战不到三合,梁红玉将金将官劈死刀下。 兀术见了立即纵马过来:“好厉害的女将,中原竟然有如此人物,可敬可敬。听我军师说,镇守雄州的韩世忠将军有个夫人叫梁红玉,文武全才,可是你么?” 梁红玉有意激恼兀术,又开口骂道:“你这番狗,耳朵长的好长,我正是你梁家的姑奶奶。” 兀术仍然一脸正色地劝说着:“你丈夫已经被我杀死,你年纪轻轻的何必为雄州再丢了性命,不如投降我大金,要什么官职让你选,要改嫁我军中所有将官任你挑。你看如何?” 梁红玉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姑奶奶不是好糊弄的。”举刀就砍向兀术。 兀术举斧相迎:“脾气还挺烈,待我活捉了你,看你还嘴硬。”与梁红玉杀在一起。 梁红玉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的砍着,兀术只是招架。梁红玉透出汗来。兀术见了说:“你也砍累了,我来还你几斧。”举斧就砍,梁红玉招架不住,拨马就走,随从众人急过吊桥,李进山站在吊桥边迎接梁红玉过桥,自己才退后。 兀术追到吊桥边吊桥已经拉起。城上乱箭射下,兀术只有后退。 城上大炮一声响,炮身自炸,不但没打到金兵,反而将城墙炸开一个豁口。城上宋军呼喊着急忙下城,随梁红玉向南冲去。 兀术见城上大炮自炸并炸开的缺口,心中大喜,,急招呼金兵借机攻进雄州城。 南城门大开,吊桥放平,赵忠和高强带兵杀进金营,在前面连杀数名阻挡的金兵将官,杀开一条血路。中间是宋军大队,众官兵保护着伤兵也拼命厮杀,却伤亡较重;后面是梁红玉李进山断后,斩杀着追赶的金兵,桂花盈儿四人也手执长剑,斩杀金兵。李进山大棍一轮,扫倒一片,吓的金兵不敢向前。一阵冲杀杀出重围向南退去。 兀术率军攻进城来,四处搜索宋军。城南金兵来报:“启禀狼主,宋军从南门杀出,快杀出军营了。”兀术听了催马奔南城门,宋军早已无影无踪。 天黑了,赵忠、高强带精兵前行间,突然树林中传出:“什么人?” “是李平将军的声音。”高强急忙回答:“李将军,是我们从雄州城里杀出来了。” 李平从树林中走出来:“高将军,韩将军他们都在这里,快过来吧。”引领众人进入树林。 韩世忠、关之山、胡军、刘仁或躺或坐在草地上,一群士兵也是个个带伤,或躺或卧。马匹拴在不远的树上,啃地上的草。 梁红玉他们进来。几人欲起来迎接,却没能站起来。韩世忠低弱地声音问:“你们杀出来了?” 梁红玉看着坐和躺在地上的众人说:“全都出来了。你们都受了伤,不要动了,伤的怎么样?” 关之山介绍说:“韩将军被刀伤了胳膊和腿,我伤了后背,胡将军和刘将军被箭射中。其他军士也都带了伤。经过这两天歇息,恢复了一些。韩将军还有些发烧。只有李将军只擦破点皮,带着轻伤和没受伤的士兵望风瞭哨,给我们包扎伤口。” 梁红玉说道:“在这里缺医少药,还没有吃的,肯定好的慢,明天咱们向西,找村庄住下休养疗伤。”又对士兵们吩咐道:“咱们带的干粮快拿出来给他们吃。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众士兵纷纷拿出干粮送到伤兵的手里。 韩世忠分析道:“金兵刚破城,明天不会赶到这里来。咱明天走大路向南再向西,避开大路,找村庄住下养好了伤再说。下步怎么走看金兵的举动再作打算。你清点一下还有多少人。” 梁红玉起身同赵忠清点从雄州城出来的人。不一会梁红玉到韩世忠面前汇报:“雄州出来三百一十二人。” 韩世忠感叹而又坚定地说:“一共不到四百人。这四百人以后就是咱们东山再起的中坚力量。歇了吧。”梁红玉在韩世忠身边坐下来。 第二天,韩世忠、梁红玉率领多半人受伤队伍前行,走在最前面的李平折头跑回来报告:“韩将军,有一支官兵过来了。”韩世忠与梁红玉随李平前行,迎向走来的官兵,李平催马向前问道:“来的将军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前面将军回答:“我等是到雄州解围的救兵,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平答道:“我等是雄州守军,金兵已经打破城池。这是雄州节度使韩将军和夫人梁将军。” 领军将军拱手施礼:“末将见过韩将军梁将军。末将救应来迟,请韩将军恕罪。” 韩世忠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你们救兵来了多少人?” 领军将军答道:“三千人。有吏部侍郎郭大人监军前来。有请郭大人,雄州韩将军在此。”郭监军驱马到前面来。 韩世忠马上拱手:“雄州节度使韩世忠、梁红玉夫妇见过郭大人。” 郭监军冷冷地看着韩世忠:“韩将军梁将军不坚守雄州怎么到这里了?把雄州拱手让给金人,这罪可非同小可啊。” 韩世忠反驳道:“郭大人,雄州三千官兵,抵御十万金兵,坚守十多天,官兵伤亡十之七八,已经是箭尽粮绝,我们才带兵杀出重围,以图保住实力,东山再起,择机夺回雄州。突出来的官兵不死带伤,怎说将雄州拱手让给金兵?这不是寒将士们的心么?” 郭监军:“无论怎么说,你们都应该坚守城池,等待援军,而不应该放弃城池逃跑出来。” 关之山策马过来愤怒地说:“你这狗屁侍郎说的轻巧,这近二十天你的援兵在哪里?都说救兵如救火,可看你们慢腾腾的样,好像游山玩水,到现在却会指责人。都说奸臣误国,我看好端端的大宋江山早晚断送在你们这帮奸贼手里。” 韩世忠劝道:“关将军休得发火。郭大人,你想三千援军能保住雄州不被攻破么?你的三千援军能救雄州城么?我说你们三千人连雄州城都进不了就会全军覆没你信不信?” 郭监军不回答韩世忠的质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出来之时,圣上授命我全权处理雄州事务。韩将军既然已经离开雄州,就不再是雄州节度使,就将你的印信交出来吧。” 梁红玉早已憋不住心头的怒火,对郭监军轻蔑地说:“你仅是个监军而已,要节制我们须拿出圣上给你的圣旨,否则休想。” 郭监军气急败坏地:“你们,我命令你们随我回去,夺回雄州。” 梁红玉鄙视地:“痴人说梦。”不再理郭监军。而对领军将军说道:“这位将军,雄州已破,金兵有十万,你们三千人上前,其实如羊入虎口,还是尽快撤军,寻找机会再说。” 领军将军:“韩将军梁将军说的是,咱们三千兵如何敌得十万金兵虎狼之师,还是撤离险地,请郭监军三思。” 郭监军恼怒地发威:“你们是不是想反叛,你们必须夺回雄州,否则我奏明圣上,你们都要治罪。” 韩世忠不屑地:“我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伤者需要救治,韩某告辞了。”挥手向后:“走”,驱马前行。众将和士兵跟着前行。 郭监军对领军将军:“下令,给我拿下。” 韩世忠不理不睬地带队前行。 关之山驱马过来,右手握在剑把上,怒气冲冲地说:“你再胡言乱语,我叫你今天脑袋搬家。”双眼冷冷地盯着郭监军。援军自动让出大路,看着这些伤兵离去。关之山等士兵全部过去,才狠瞪了郭监军一眼催马离去。 领军将军:“郭监军,就别说了,如果韩将军知道你在路上有意慢吞吞地耽误时间,能轻饶你吗?就是我也是违令当斩啊。且考虑咱们怎么行动吧。” 郭监军垂头丧气地:“还能怎么办,且回河间府,写表报奏朝廷,请朝廷定夺吧。回军。” 韩世忠率领部队进入了一个远离大路不算太大的村庄,在这里休整养伤,派人出去打探金兵的消息。 哨探进来报:“韩将军,打破雄州的金兵南下打河间府,河间府张叔夜不战降金,那兀术让张叔夜继续守河间,率兵继续南侵。” 又一哨探进来报:“报韩将军,西路军攻占了真定府,留三千军守城,又向南开去。” 再一哨探进来报:“东路军从霸州直奔沧州,有攻入山东的趋势。” 胡军分析金兵不断向南推进的局势说:“从现在金兵开进的速度还看不出停止进攻的势头。目前的局势竟然如此严重,看来金国确有灭亡我大宋的企图。” 梁红玉也说道:“也怨朝廷对江山社稷太不重视了,皇上一味花天酒地,大量的资金用于花石纲,却不养抗击侵略的兵将,金兵长驱千里,竟然未遇到强有力的抵抗。金兵过了黄河就是京城,宋军再无险可守。靠京城里的禁军,镇压百姓还行,抵御金兵就难了。” 关之山愤愤不平:“朝廷的腐败,是国家衰败的根源。如今奸臣当道,朝内虽有忠勇之士,却难为国为民建功立业,还常常遭遇陷害。皇上又忠奸不分,使忠臣义士沉冤难平,冷了多少激情壮士的心啊。” 梁红玉深有同感地:“如果就宋廷皇帝而言,也许无需咱们来保,就让那些言听计从的人保去好了。可我们保的是大宋疆土,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庶民,他们才是咱们舍身戌边的受益者。且看外敌入侵,连年兵乱,真正受害最深的是平民百姓啊。” 又经过二十多天的休养,大多数官兵的伤势都已养好,胡军的箭伤也已收口。韩世忠梁红玉与众将军商议,要夺取州府安身力量明显不足,就决定先夺取真定府周边各县,然后夺取真定府。由于守卫县城的金兵兵微将寡,韩世忠梁红玉率领众将军不出十日就收复了望都、曲阳、行唐、灵寿四县,在四县招兵买马壮大力量,屯集粮草积极备战。韩世忠梁红玉就住在了灵寿县,等待时机夺取真定府。 哨探进来报告:“报韩将军和各位将军,小的探听到,金兵已经渡过黄河,与汴京留守宗泽老将军打了一仗,宗老将军寡不敌众,金兵获胜后已将汴京团团围住。宋金两家正在交涉着。” 韩世忠惊讶道:“听说宗老将军已经七十多岁,如何还上战场?” 哨探回道:“听说是受那张邦昌陷害,由朝内李太师挂帅,宗老将军任先锋,与金兵交战,结果兵败。因金兵围城,又控制了黄河,大宋朝廷的消息一点也打听不到了。” 韩世忠赏了哨探:“你且再去打听确切消息来。”哨探退出。韩世忠叹口气道:“如此说来,宋朝廷危在旦夕了。” 梁红玉咬牙切齿地说:“可恨张邦昌这奸贼,千方百计地陷害忠良,在即将国破家亡的时候还这么做,这是暗中帮助金邦、出卖大宋江山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关之山也是恨铁不成钢地说:“这还是皇帝最信任的朝臣呢。我想这徽、钦二宗,长期以来听信谗言,重用奸贼,远君子亲小人,不纳忠言,不用忠良,也应该有此祸殃,若不何处得些教训。” 胡军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咱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朝廷之事,咱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呀。” 一士兵进来报告:“韩将军、梁将军,杨将军他们回来了。”六人急忙跑到门外迎接多日不见的战友和家眷。 杨贵与众人一一亲热寒暄后汇报这些日子的行踪:“我们离开雄州,躲进了白洋淀,我每天派人出来打听情况。二十多天前,听说梁将军带人杀出重围,其后就没了消息。又过了二十多天才打听到你们打下了望都、曲阳、行唐、灵寿四县,我们才悄悄向望都进发,最后找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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