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四、见圣驾进言逆奸贼 新上任听言生恐悸 张俊坐轿韩世忠骑马，由中军和四名侍卫簇拥着一前一后来到相府门口落轿，轿夫打起轿帘张俊出轿，韩世忠下马，从人接去缰绳牵马，随张俊走上台阶。只见气派的相府门口，两边各一只大石狮子，高高的台阶，四个士兵和一个门官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上方隶书体的“相府”二字格外醒目。 见张俊走上台阶，，门官迎过来打招呼：“张大人来了？” 张俊打躬：“秦官儿，请向丞相通报，张俊、韩世忠求见。” 门官说道：“张大人是常客，跟我进来吧。”挥手请张俊向里进，韩世忠随着进入相府大堂。 张俊领韩世忠进入大堂，朝着正在批阅文书的秦桧跪在地下：“张俊、韩世忠参见相爷。” 秦桧急忙离座走过来一手搀一人：“张大人、韩大人快快请起。”上下打量着韩世忠，满面春风地说道：“这就是让金兵闻风丧胆的韩元帅，失敬失敬。” 韩世忠再打躬施礼：“丞相过奖了，韩世忠一介武夫，不知朝廷礼节，请丞相海涵。”站直身子时才打量了深藏不露、面带斯文、五十上下、中等身材、背略有些驼的干瘦老头秦桧秦承相一眼。 秦桧笑容可掬地说道：“韩元帅见外了。坐下来说话。韩元帅忠勇报国，人人皆知，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圣上任用老夫为相，老夫实在看不上原枢密院那帮老朽，就向圣上建议，更换新人，由老夫提名任张大人为枢密使，韩元帅和岳元帅任枢密副使，主理枢密院事务。圣上有旨，韩元帅来京后圣上要见你。如今圣上一心与金国议和，并且已有眉目，韩元帅面圣时语言要谨慎，休得逆了圣意。时间就定在明天巳时吧，等圣上退朝，我禀明圣上让你见驾。你的夫人梁将军也是诰命夫人，明天一块见驾，圣上还要安排她的职务呢。” 韩世忠见秦桧对自己热情有加，就是有些反感也不好表现出来，也就诚恳地感激说：“多谢丞相操心，只是世忠才疏学浅，恐难满足圣意，给丞相惹来是非。” 秦桧却一身担当地说：“韩大人不必担心，只要韩大人和老夫同心协力勤劳王事，有什么事自有老夫担待。目前枢密院一应事务要点，我都交待了张大人，你们商量着做就行。” 张俊急忙回应道：“我们回去后我再向韩大人介绍情况，共同做好枢密院事务。” 秦桧满意地说：“好。日已近午，你们在此同老夫一起用饭吧。” 张俊以目视韩世忠，看韩世忠的态度。 韩世忠推辞道：“不了，丞相日理万机，我等怎好以一顿饭占去丞相的宝贵时间，以后有闲暇时再陪丞相吃饭吧。” 张俊也只好作罢：“丞相事务繁忙，我们不打扰了。下官告辞。”同韩世忠打躬退出。秦桧望着韩世忠的背影琢磨着。 晚饭后，梁红玉给韩世忠端上一杯茶：“来到杭州了，尝尝这西湖龙井茶。”在韩世忠对面坐下来。 韩世忠端杯看着杯中的茶水：“龙井茶堪称茶叶之首，只是要用虎跑泉的水冲泡，才更出色。普通井水就逊色了。” 梁红玉有些惊异地说：“夫君对饮茶也有研究了。” 韩世忠说道：“哪里哪里，这是那年平方腊，打下杭州城后在杭州学到的知识。只是也未能享用‘虎跑泉’水泡出来的龙井茶。” 梁红玉关切地问：“今天上任第一天的情况如何？” 韩世忠详细地述说道：“今早一到枢密院，就见着了张俊，客套几句后，他就拉我去见秦丞相。进了相府大堂，秦桧正在堂上批阅奏报，这秦桧已经是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子了。秦桧说由他组阁并建议张俊、我和岳元帅主持枢密院的事务，由张俊为正。听他说话的口气，对我拉拢的成分很大，说只要与他同心协力为圣上办事，一切问题都由他担待。还说明天带咱们面圣，并一再嘱咐现在议和已有眉目，对圣上说话一定要谨慎，不要随便乱说等等。嘱咐张俊回院后向我交待他们拟定的枢密院事务要点，看意思张俊必然是秦桧的心腹，与其共事大有难度。秦桧透露出一个消息，岳元帅也来枢密院任副职。那张俊可能认为岳元帅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双方必然有成见，今天说了许多贬低岳元帅的话，流露出了对岳元帅的嫉妒心理，说他年纪轻轻地就做了都军元帅，而他只是后军都督，现在这样安置才合情合理等等，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唉，人哪！” 梁红玉听了说道：“我二哥三哥四哥刚入军籍在襄阳，就在张俊的手下任职，说张俊这人心数不正，难以相处。夫君与他一齐共事，可要处处小心才是。” 韩世忠一脸坦然地说：“临来前关将军嘱咐的话好，拿不准的就装聋作哑，不予表态，让他无可奈何。” 梁红玉担忧道：“岳元帅的脾气性格，更难适应这些人的作为。现在他要与你共事在一起，你常劝说他，千万别意气用事，以免事无结果却还要惹火烧身。” 韩世忠思忆着：“这些年同岳元帅的交往，这人忠勇义气，还是可交的，我们会互相提醒，互相关照的。” 梁红玉劝说道：“常言说。‘在人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如今秦桧得到圣上的信任，议和方略又是圣上倡导的，咱们就有不同意见，也还是先忍一忍再说吧。” 韩世忠有些作难地叹口气，转话题：“明天面圣，圣上若真安排你做城防都尉，你就答应下来，那时你的实权可比我大多了。手下有那么多士兵，消息来的也快。我们还需要你的保护呢。” 梁红玉又是胆气横生的说道：“就是保不住圣上的安全，我也要保证我夫君的安全，真任上那个职务，看谁敢动我夫君的一根寒毛。” 午门外，韩世忠、梁红玉等候面圣。侍卫牵马在远处站立。 大臣们一个个散朝出来，走向自己的轿子，轿夫们赶紧将轿身前倾，侍候本官上轿。上轿的官员被一个个抬走。 午门内走出一太监，站在台阶上高喊：“圣上有旨，宣韩世忠、梁红玉进殿见驾。”韩世忠、梁红玉急忙向前说道：“韩世忠、梁红玉在此等候见驾，请公公引见。” 太监说一声“你二人随我进来。”转身前行，韩世忠、梁红玉赶紧跟上入宫。 金銮殿上，宋高宗赵构端坐在丹墀的龙椅上，丞相秦桧坐在下面一侧，两人说着话。 太监将韩世忠、梁红玉引到丹墀前跪倒行三跪九叩大礼：“臣韩世忠、梁红玉见驾，愿我皇万岁，万万岁。” 赵构和颜悦色地说：“韩爱卿、梁爱卿平身，赐坐，坐下来说话。已经多年未见到韩爱卿梁爱卿了”又问道：“两爱卿是何时到京的？” 韩世忠与梁红玉坐在太监搬过来的圆墩上。韩世忠回话道：“回圣上，臣是前天到京的。昨天到枢密院报到，参见了秦丞相，秦丞相安排臣今天来见圣上。” 赵构又问道：“镇江兵营之事都安排好了么？” 韩世忠回答道：“回圣上，按圣上旨意都安排好了。全部军队分成了四支军，由征战有功和文韬武略的将军率领，安排五位将军到州府任职，等一切安排完毕我才同夫人动身来京城。这是各军和到各州府任职人员名单，请圣上过目。”从怀中拿出交太监，太监呈给赵构。 赵构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目前，秦丞相安排的与金邦议和，已经初有成效，我想你们征战十几年，也该歇下来享点福了，就同秦丞相商量把你们长年征战在外的元帅大将安排到枢密院管理朝内军务，韩爱卿能深解朕意，早日做好了军队的改制和移交，尽快来京任职，使朕甚慰。朕就按秦丞相所请，任你为枢密院副使，协理枢密院军务。忠勇将军、护国夫人梁红玉，就任京中禁军副指挥使、城防都尉之职，即日上任，维护京城的稳定和安全。赐赏银十万两做安家之资。着大内总管即日送到府上。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韩世忠说道：“圣上，臣愚昧，有些事可能看不准，说不对请圣上恕罪。臣认为，如今议和，有利于大宋休养生息，也让黎民百姓过上平安稳定的生活，实是好事幸事。可是这议和应该是建立在大宋有强大的军队基础上的。试想靖康之变时金兵打到汴京城下，为什么大宋割地赔款金兵也不同意议和，现在金兵接连大败几次，进犯中原无望了，甚至可以说大宋军队有能力直捣黄龙府了才同意议和。圣上，强大的军队是国家安全的保障，虽然我不再带兵了，可我希望大宋的军队强大啊。为了大宋长期的平安稳定，军队只能加强不能削弱啊。” 赵构爱惜地说道：“韩爱卿，朕知道你忠勇爱国，时刻想着大宋社稷，这几年你率领的军队撑起了大宋半壁江山，你的肺腑之言，朕当铭记在心。秦爱卿要多过问军队情况，决不能削弱兵力。” 秦桧只有恭敬地说：“是，圣上，臣记下了。”却狠瞪了韩世忠一眼，韩世忠只作不知。 赵构：“那今天就到这里，韩爱卿、梁爱卿有功于社稷，更有救驾之功，有什么大事，可来宫中面朕，朕决不负爱卿。” 韩世忠、梁红玉再次跪下：“谢圣上。臣告辞。”韩世忠、梁红玉退出后在午门等秦桧。见秦桧气呼呼地从宫内走出来，梁红玉向前施礼：“梁红玉参见秦丞相。” 秦桧虽然心中有气，还是客气地说诞：“免礼，梁将军果然英姿飒爽，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韩世忠过来说道：“我夫妻送秦丞相回府吧？” 秦桧哼了一声说道：“免了，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梁将军，改日见。”走下台阶，从人接下去上轿而去。 梁红玉看着秦桧的背影，上前搀上韩世忠：“咱们也走。”向牵马的侍卫走去。 第二天，梁红玉带着桂花、盈儿骑马来到禁军衙门前下马，盈儿接了缰绳，把马牵到一边，梁红玉和桂花走上台阶。 两个站岗士兵用枪逼住二人：“什么人，竟闯禁军衙门。” 桂花不慌不忙正色地说道：“这是官封忠勇将军、护国夫人、禁军副指挥使、城防都尉的梁将军，前来报到，请快快通报。” 士兵赶紧收回枪。守门官过来：“两位稍等，下官这就去通报。”小跑着进门去通报，不一会儿一文职打扮的官员同守门官走出来问道：“哪位是梁将军？” 梁红玉立即答道：“在下就是梁红玉。这位将军怎么称呼啊？” 军官回答说：“下官是京城禁军指挥使吕望，欢迎梁将军上任。梁将军，请。”二人同时走进大门，桂花跟着进来。 走进吕望的司衙里，梁红玉说道：“昨天面圣，圣上让我今天到指挥司衙门来报到。请吕将军安排我的活干。” 吕望深知梁红玉的来历，说话自然谨慎，虽然职务高梁红玉一级，说话还是陪了三分小心。说道：“刚才接到圣喻，说梁将军任指挥司副使，京城城防都尉。我正安排人给你打扫办公房间。不过城防都尉在城防司有大堂，梁将军是在这里办公，还是到那边去办公？” 梁红玉说道：“我还是顾一头，到那边办公吧。这里由吕将军担当就行了。” 吕望还是小心地说：“这边我也给你安排好办公房间，梁将军愿意在这边时，也有地方待。我送梁将军到那边，顺便把情况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走。” 梁红玉随吕望出去到城防司大门前下马，站岗士兵向吕望敬礼，吕望点头，对士兵：“这是新来的城防都尉梁将军，今天来上任，我们进去了。” 站岗士兵立即敬礼：“见过梁将军。”梁红玉拱手还礼。随吕望进门。进入城防司都尉大堂，吕望向梁红玉和都尉顾将军作了介绍，告诉顾将军由梁红玉来接城防都尉之职，顾将军回禁军指挥司另有任用，由二位自行交接。说完客气了一句回了禁军指挥司。 顾将军边整理着物品边与梁红玉攀谈，问道：“梁将军是从哪里来？台符怎么称呼？” 梁红玉淡淡地说道：“我名叫梁红玉，从镇江过来。” 顾将军先是惊愕，后马上施礼：“原来是击鼓战金山、杀的金兵闻风丧胆的梁将军，失敬，失敬。” 梁红玉谦逊地说：“顾将军过奖了。顾将军做都尉多年，可把做好的诀窍传给我么？” 顾将军有些神秘地说道：“这城防都尉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确实难做。城防的主要一项职责就是保持京城的安定，可京城内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大小衙内这么多，大事小事天天有，咱们惹的起哪个？我的成功经验就是和稀泥，千万不能得罪任何一位。若不，高官们发起怒来，随便找个磋，咱就轻则丢官，重了脑袋也要搬家。这城防司都尉可不是个好差使。” 梁红玉听了也是心悸：“那么说这个职务还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顾将军嘿嘿一笑了之：“梁将军，咱交接吧。这是城防司所属军官名单，这是城防部署图，这是……” 交接完毕，梁红玉开始思考如何治理杭州城的治安，有心下狠心从严整肃，可想想原都尉说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既个个权势通天，又盘根错节互有来往，得罪一人就是得罪一片。也产生了畏难思想。 韩世忠天天正常在枢密院上班，那张俊为了拉拢住韩世忠，每事也和韩世忠商量着办，韩世忠除在涉及大宋利益和国体的事务上与张俊有商量探讨或是争议外，一些普通事项都按张俊的意思办，让张俊感到韩世忠虽然有时固执己见，但大体上还是温顺随和的。两人不即不离地配合着做事，张俊也经常跑到秦桧那里，汇报他对韩世忠的观察，把韩世忠的言行告诉秦桧，商量是拉拢还是排挤韩世忠。这天张俊正和韩世忠研究着政务，守门官进来禀报：“张大人、韩大人，岳元帅来报到了。”张俊正要同韩世忠起身迎接，岳飞已经走进来，向张俊、韩世忠施礼：“张大人、韩元帅，岳飞来报到了。” 三人客套一番后，韩世忠问道：“岳元帅是何日到京的？” 岳飞答道：“昨天才到。我从镇江过来，本想同韩元帅一同前来，到军营一问才知你走了十多天了。众将军又留我住了一宿才放我走，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张俊还是客套地说：“岳大人，日前圣旨已下，圣上命我等三人主理枢密院事务，任我为正，两位元帅为副。两位元帅职位、功劳、能力都在我之上，却让位低才疏的我为正，实是我僭越了。” 韩世忠接话说道：“张大人何出此言，凭张大人的资历、能力都在我二人之上，又是圣上任命，正是理所当然，我二人定然维护张大人的领导，服从张大人派遣，精诚合作，共同做好枢密院的工作。自问韩世忠和岳元帅都不是争权夺利之辈，这请张大人放心勿疑。” 张俊有些尴尬地说：“下官完全相信两位大人的为人。两位大人也不要再互相以元帅相称，岳大人还去见见秦丞相吗？” 岳飞说道：“现在免了吧，张大人见了秦丞相，就说岳飞已来报到，等秦丞相有空召见时再见不迟。再说秦丞相也不一定想见我。” 张俊只好说道：“那我把咱们三人的主要事务向岳大人说说吧。”
| 
发表于 2021-7-25 16: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