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 村南有个水库,多少年来,人们都习惯叫它“河沿”。 水库形状为弯曲的长条形,宽四、五十米,长四百多米。秋上蓄满水后,中间能有五、六米深。 在水库中间位置,架有一座石桥,高度十几米,宽度有5米,三个拱形桥孔。 它北面的堤上是残存的古老围墙,另一面是“红石”地质构造的岩壁。 围墙是哪个年代建的已无从考证,但建造的初衷很明显:保护村民免受侵扰。 围墙没有得到保护,经长年风化已破损得厉害,但能看出建造质量很好,堪称优质工程。虽已残破缩矮了好多,但也有四、五米高。墙上长满野生植物,包括不少的酸枣树。 “红石”的学名无从知晓,颜色呈鸡血红,层层叠叠,不用费劲就可掰下一块,我想可能是年久风化的缘故吧。 在“红石”的夹缝中,可以找到比“红石”颜色更深的“面石”,硬度象粉笔,我们把它抠出来当彩笔使用。 大桥东西向,全部石头构造,桥面南边是一条石头水渠,一人多高。北边是石头栏杆,全是方形青石柱子拼接而成。 柱子顶部雕刻很多造型,有猴子、寿桃、狮子、灯笼等,当时的工匠真才分。我来回过桥都是摸着它们。 大桥落成的年代不晓得,看样子不能算古老,但也有些年岁了。听大人说,全部石料都是从东乡用牛车运来,开头牛还需要人来牵引,最后,路走熟了,牛不用人赶就能自己往返。由此可见工程非常浩大。 上游有来水,水库边沿有泉子,桥下就很少干枯。尤其是秋上,水量最多。 大桥下有我好多童年故事。 每到夏季,水库是我们伙伴戏水的好场所。伙伴们光着屁股,极尽个人之能是,摆出各种怪异姿势,从桥栏杆上纵身跃下,“扑通”,水花四溅。有时动作掌握不好,肚皮先着水面,“啪叽”墩得肚皮生疼,上岸一瞧:肚皮通红。 水库两边有很多泉眼,口渴时,俯下身子直接喝就行,从来不会闹肚子。 泉水流淌形成水道,伙伴们就比试“攻湾”本事。同伴在上游用淤泥和红石垒成“水坝”,攒足水量,打开“闸门”,冲击我下游的“水坝”。如果被冲垮了,我就输了。如果“水坝”完好无损,算我胜利,该换我到上游攻击伙伴的“水坝”了。 大桥下的水边有些碎石头,好多螃蟹生活在里面。把表面的石头搬开,将水搅浑,为的是阻碍螃蟹的视线,伸手在石头空隙摸索、感觉,很容易就能抓到一只。我们叫“掀螃蟹”。 它不咬人,但两个大“钳子”很厉害。经常不小心被夹住手指头,疼得我“吱呀”叫,用力一甩,“钳子”留下了,螃蟹跑了。 它的“钳子”能再生。有的螃蟹两个“钳子”大小明显不同,小的就是新长出的。 桥下和水库岩壁的石头缝里是虾的住所。邪门,这里的虾也长着两个“钳子”,只不过没螃蟹那么粗壮罢了。 用细线栓上诱饵,在石缝外晃荡,有嘴馋的虾就沉不住气了,用“钳子”夹注诱饵,一边往里面拖,一边往嘴里送。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一拽,虾会失去平衡,立即伸手将它抓住。哈哈,我也嘴馋了呀。 桥下的水边生长着一种植物。怪得很,长出的果实是圆形的,剥开它能看到小虫子龟缩在内,还动弹。它是怎么进去的?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赶上旱的年份,或是大队抽水浇地,会导致水库干枯。这时大桥桥体上能看到水面留下的一层层痕迹,好象树的年轮,但最高时也没有没过桥孔顶端。 干涸的桥下露出黑黑的滓泥,但泥里可有宝贝呢。 泥鳅善于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它浑身溜滑,手抓是不行的。我就学大人的样子,用脚将铁锹用力踩进泥里,使劲翻开,泥鳅就现身了。有时铁锹会将整条泥鳅一分为二,有些残忍,可它在泥里我看不到它呀! 此时,鳖也钻进深深的泥里以图保身,我就赤着脚在泥里“踩鳖”。这活要耐心加细心,如果感觉到光滑,两成是青石块,八成是鳖。拿它可要多加防备,不然咬住你的手指头就不会松口。 七、八年前,村里集资将大桥桥面整体提升了两三米,敷上了沥青,不再象原来的石头路面这么坑洼。可是,狮猴被禁锢,寿桃被冷冻,灯笼还亮吗? 现在,大桥下的水面漂浮着生活垃圾,水也不象当年那样清澈,鱼儿虾儿还有畅游吗? 然而,大桥还是那么坚固。她承载着历史,也承载着我的希望,还记录着我孩提时的经历。 每次走过,她都载托着我走向美好。 2012年5月30日 星期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