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西麻湾是指现在的眼明泉公园南部,人工建成开放式公园,颇具规模,绿带环绕,湖水荡漾,怪石景点,穿梭游船......早已成为老年人休闲晨练,年轻人儿童游玩的乐园。我很少去,也不愿意去,也就“配合”孙子去捞小鱼。美景难以拂去我的心底悲伤,回首西麻湾,容易让我浮现那段步入社会的苦涩人生...... 1958年大跃进,炼钢铁,一番瞎折腾,为所谓“三年生活困难”埋下了祸根,学校停课,老师炼铁,农村也参战,宣称全民大炼钢铁,什么钢铁元帅升帐,到处小高炉冒烟。 那会,虚岁12岁就是出夫的年龄段,现在老是强调什么童工违法,早年还号召儿童参加生产来,正好虚岁12的我,汇入炼铁大军,拿把爷爷砸石头的锤子,随大人们上西麻湾砸铁石,“光荣”成为大炼钢铁的一员! 那时的西麻湾是一片沼泽芦苇,发源西麻湾的泉水,曲折北下,在塘子、堰池村汇集成河,奔流汇入绣江河。西边那座小山头就是高炉所在地,几座小高炉冒着青烟,鼓风机呼呼滴响,各路大军云集,运送矿石的,修建高炉的,红旗招展,人声沸腾...... 我们村十几个小孩围成一圈,把铁石砸成蒜瓣大小,有定额,一小筐,铁石硬哦,两只手抱着锤子砸,不是砸不动,就是砸偏,手也破了,就让我们几个小的砸石头去,用草绳编个圈,套住石头砸。大喇叭天天喊要出铁了,要报喜了,一天真出铁了,红光一片,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抬着去报喜了,后来听说是收集的废钢铁放炉里炼,化成的铁水。 上千口人,吃住在山上,住的是玉米秆搭成的人字形窝棚,我们几个小孩,与妇女合在一起,大锅饭窝头,地瓜咸菜,经常要打夜战,每人可喝碗玉米粥。这么多人,没有什么厕所,玉米秆围几处,难以插进脚,多是就地方便,山坡到处是“地雷”,多亏了屎壳郎满地爬,搬运走许多。秋雨下了,玉米秆那里挡的住哦,也没有塑料布,被子打湿了,夜晚抱着被子想家哭了……天亮后,安排我们几个年龄小的回家了,被子湿了好重哦,多亏运给养的独轮车给推着,母亲见家里唯一一床较好的被子湿了,好心痛哦,这次没有挨吵数落,默默地拆开洗,晾晒棉絮。还有次也要出夫,去外村收玉米,下雨就住进化肥厂工地的大铁管子里,好粗大的铁管,可并排躺两个人。那时候到处喊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我们一天天好起来,敌人一天天烂下去,宣传画把共产主义的 美景描绘的五光十色,心里都盼着快实现共产主义,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其实连顿白面都难吃到。 多亏了少年时代的苦楚,当兵后感到真像是共产主义生活了,大米白面可劲的吃,两菜一汤,虽然住的是一种葵叶编制的半地下窝棚,毕竟是军事化,整齐干净,我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环境,感到挺满足。酷暑的南方暴晒闷热暴雨,军事训练比干农活还累,年轻吃的饱,军衣穿,宣传鼓动,艰苦为荣,阵地为家,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比比万恶旧社会......成了我们座右铭!半年后我们秘密出国参战了,就是援越抗美,驶出国门,与美帝国主义干上了,自喻国际主义战士哦,浴血奋战,没有什么怕死害怕,战友牺牲,唤起我们的只有复仇射击,炮管打红...... 人生这挥之不去的两大记忆,前者让我初识了社会人生,后者是国家真正的器重,尽管日后人生多坎坷不近人意的反复捣置,那都是些鸡毛蒜皮,当经历过战场,生死度外,什么的什么都会显得的渺小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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